记者:在没有一个明确的精神主导的情况下,中国画的标准是不可能统一的?
毕建勋:你想有标准不可能,但是有少数人,我们会以绘画方式来生活,是我们的生命方式,我们只能做到这个,就是坚守自己的审美标准,对的我们画起来就会不舒服,你画恶的东西,人都会变。好东西我们知道。在这个年代,我倒是觉得,现在的艺术市场或者是什么,跟菜市场差不多,卖家都说自己的好,但是你会怎么样,挑你自己喜欢的东西买,不要听卖家怎么说。但是有这么一个现象,就是现在怪的东西越来越多,正经的东西越来越少,你要找到一点正经的东西是非常难的,其实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人惊呆眼球了,9·11的事情可以,或者哪天突然来一个2012可以,你在艺术上弄一个全城爆炸,脱下裤子搞艺术,伟大吗?现在这种现象多了,疯子都很多。
记者:您指的怪异,是不是也可以说完全抛弃传统的?
毕建勋:传统的东西也有怪的,中国传统也有怪异的东西,像陈老莲、徐渭都是狂怪的,但是那个狂、怪是在范围内,中国讲“狂怪求理,平画求长” 宋代刘道醇在《宋朝名画评》里提出“六长”的审美标准:“所谓长者:粗卤求笔一也,僻涩求才二也,细巧求力三也,狂怪求理四也,无墨求染五也,平画求长六也。”这种“狂怪”为美的美学趣味是对传统美学的“中和”之美的偏离和补充。这个怪,那个时候是有一个哲学基础在撑着,比如说心学,宋、明之后产生中国的一种新儒学、心学,讲究特别主观的东西,就是心,由心学来支撑,所以会产生那样的艺术,现在这种怪,我觉得好像是上个世纪末有一些怪是跟政治联系在一块的,跟一种诉求联系在一块,有具体的利益诉求,这种怪,你看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声音,就是我要什么,比如我要出名,我要被人注意。
人类艺术最后那个特质的守望者
记者:面对膨胀的艺术市场,学院的教学应如何把握?膨胀对于学院的影响,尤其是正在成长的一批人的影响有多大?
毕建勋:艺术,原来最早的功能有点儿类似于宗教的功能,是跟宗教连在一起,这是艺术最早的功能,后来艺术变成了有审美功能,就世俗生活中的审美功能,文艺复兴之后形成的。从资本主义开始兴起之后,商品开始发展起来,我认为艺术的商品功能起来之后,艺术也产生异化,这个异化不单是艺术,马克思在1840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说得很清楚,人都在异化,人都变为商品,劳动力成为了商品,人也在异化,现代社会发展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异化,异化是谁搞的?我发现在人类历史上有一种叫“中介物”,“中介物”有什么内容呢?交流就需要语言作为中介,异化后,语言变化一种暴力,变成一种主导,就是话语权,我可以用语言来统治你,货币也是,它本身是一个中介物,为了交易,就是以物易物,但是货币这种东西一下子超越了中介物的身份,主导一切,导致被交易物,被代表的那些事物全部异化了,变成它的附属。所以异化不只是艺术异化而是全部异化。
那么艺术本身,我们作为学院艺术,我们是人类艺术最后那个特质的守望者,艺术最本质的功能是艺术本身,它是要关乎人的灵魂,关乎人的精神生活,关乎人的情感生活,关乎人的思想等等,是这样的才叫艺术本体,艺术还能赚钱,那是艺术之后的事情,最后发现艺术品确实能够升值,作为投资的对象。将来要是有一天,民间资本实在没法炒了,开始炒人那就到了一定“境界”,其实炒演员,也是在炒人。
记者:炒作艺术已经碰触到人的意识形态,逼近于人了,所以您说的那假设……毕建勋:最后货币会膨胀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一天连上帝都能炒,这个不知道,因为这个事物涵盖的面积太大了,已经超乎我个人的思想能够控制思考的领域了,它的后果是什么?全世界我估计也没有人能够预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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