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现任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的徐冰,曾参与创作一件作品。在一个巨大的汽车轮子上涂7种颜色,地下铺上一张纸,然后滚动轮子,强调印刷的美感与无限的重复。这可以看做是徐冰走红国际的“天书”和“鬼打墙”等作品的前身。
张晓刚的作品《天上的云》、叶永青的《沉思》、王广义的《被工业油漆覆盖的世界名画》等,虽然不能称为他们各自的代表作,却留下“85新潮”的深深的烙印。
“后89”
1989年2月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中国现代艺术展”可谓是对20世纪80年代现代艺术运动的一次最集中总结和华丽落幕。几乎所有标志性的艺术家都参加了这次展览。从绘画到装置、行为、摄影、录像,展览内容五花八门,彻底粉碎了中国人对艺术的传统经验。这次大展采用“不许调头”的交通标志作为标志。“这是表达当时艺术家们的一种心愿,即希望当时的改革开放继续向前,不要走回头路。”
在王广义等人的记忆里,当时全国的艺术家都涌到了北京,艺术家都很穷,住不起旅店,很多人是住在中央美院的学生宿舍、办公室里。展览结束后,很多展品带不走,就不了了之。
艺术家王友身当时有作品参与展览,同时他又是《中国青年报》的记者,担负着报道这次大展的任务。开幕后刚一小时,会场内突然乱起来了,很多人叫嚷着说“出事了”,于是大家都往楼下走,涌出展厅。这时正是大展著名的“枪击事件”发生。肖鲁用手枪射击电话亭的行为艺术引来了警察,展览被迫中止。
大展的戏剧性还不止如此。在策展人高名潞和栗宪庭等人多方奔走交涉后,大展被封一星期后重新开展。然而不到一天,有关部门又收到署名艺术家的信,声称他将用炸弹炸毁美术馆以完成中国最大的行为艺术,展览又被封两天。这件事后来在史学家眼中成了极具象征性的一件事。它象征着中国前卫艺术的某些特征:一种有始无终,一种追求绝对自由的不负责任的品格。89大展之后,那场轰轰烈烈的现代艺术运动戛然而止。这也使得1989年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史上具有转折意义的一年,走出国门和留在国内的艺术家们,从一个新的起点出发,从不同的角度扬弃了“85新潮”,走出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
“有一次,有人给我一张表格让我填写。那上面的问题写着‘什么是中国艺术家?什么是亚洲艺术家?什么是国际艺术家?’我就写了一个答案:‘我就是,我就是这样的艺术家。’我们的时代已经给予我们机会,能够说我们属于任何一类。无论我们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可以自由地去做。”当今最富国际知名度的中国艺术家蔡国强曾经这样表述。
而方力钧、岳敏君、刘小东、曾梵志等居于国内的艺术家们,将画笔指向了个人,开始画自己,画朋友,画周围的人。他们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中期,小学时与“文革”擦肩而过,在各种价值准则来去匆匆的背景下成长。栗宪庭用“泼皮”形容他们,“政治波普”是他们的共同点。而这些作品在经历了威尼斯双年展等国际展览之后,被西方收藏家一眼看中,一度遮蔽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全貌。岳敏君 《公主》1997 年
新世纪以来
“中国的前卫艺术并不是一个孤立现象,不只是青年艺术家在寻找新的表现手法时的群体行为,它在整体上属于思想解放运动的一部分,是新时期文艺运动中的重要一翼。”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易英这样评价。而在2000年以后,作为思想解放运动一部分的当代艺术,面临着资本与市场的步步紧逼。
苏富比曾于2006年初在纽约举办“中国当代艺术专场”拍卖会。张晓刚、方力钧、岳敏君和王广义因为其作品在国内外市场的天价成交被冠以“F4”的称谓。伴随着两年之后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国际藏家纷纷退出,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一落千丈。当代艺术价值何在?在金钱游戏与资本运作的背景下如何写入艺术史?一个国家艺术真正健康的成长,需要的是本土力量持续的支持。
这个时候,民生美术馆的诞生,可谓恰逢其时。在其开馆展“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历程”的开幕仪式上,民生银行将面值3000万元的支票赠予民生现代美术馆,作为民生当代艺术研究的启动基金。民生艺术文化研究中心同日挂牌成立。民生当代艺术基金每年聘请国内外知名艺术人士担任评委,对本年度做出突出贡献的艺术家进行提名、评选和表彰。提名和获奖艺术家作品将配合展览,并进行全球巡回展出。
一场有关中国当代艺术三十年历程的大展,在一个有着金融资本背景、代表着中国文化民间新力量的民间美术馆举行,或许昭示着一种前景。国际上最成功的美术馆,古根海姆、纽约现代艺术馆、大都会博物馆等无不是以民间的力量来支撑起来。中国当代艺术进入而立之年,它不是结果,而是阶段的总结,未来路还很长。在经过10余年的欧美主导、市场误导之后,中国当代艺术重新转入它的中国立场、它的学术立场,经济强大了的中国正在步入艺术上的自觉——文化的强大意味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真正强大。
感谢/民生现代美术馆 于晓芹
【编辑:sin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