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您刚刚说当代艺术有很多对趣味性的追求是很低级的。是不是一副画当中显示出趣味性就是不好的画呢?刚刚的画,有一些培根的画,有对大师恶搞的作品,这个恶搞和您所说的低级的趣味性有什么区别?
毛焰:其实很多艺术家都有自己的天性、自己的个性、自己的风格、自己的语言方式,里面当然不排除个人的趣味。我刚才说得极端一些,我说我讨厌放大自己趣味的人。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自恋,放大自己,感觉自己感觉好,我就要去夸张,要变本加厉、无以复加的放大、拷贝,让所有人认同,这肯定是很低级的东西,当然是很低级的东西。包括培根说的那个,那是开玩笑,按照今天的话来说是恶搞,但当时不是恶搞,他肯定很紧张。他画的时候,我觉得培根一定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有点紧张的,但他绝对成功了。似乎,从培根开始这就是一种招式,到今天现代艺术,这个“招”就是从培根开始,我用一个经典大师的作品搞一下、弄一下,这在当代艺术里面屡见不鲜。从这个角度来讲,培根可能是这一“招”的发明者之一,那也了不起啊,对不对?不得了啊。其实,我对培根也不是很清楚,搞不清楚他。
观众:刚才您说到,现在居住在南京。一位画家刘国夫,他蓝灰的调子、很安静的笔触。我看到托马斯有一种感觉,也是很细腻、安静,空间上有时候很深邃。我看到过不止一次他的画。
毛焰:刘国夫是我的好朋友,他的画和我一样,他有点东方式的虚无。你刚刚讲了一个词,我很喜欢“深邃感”。我也说过,我认为一副好的作品,必须要有一种深邃感,不是深刻,是深邃感。深邃,这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不是简单的物质性的东西,深邃有特殊的气质。我觉得,深邃就是一定要有意识,深邃是深度。不是深刻,深邃是感觉,这种感觉非常重要。我说过这句话。
观众:这个展览是30年绘画,我也听到您谈了很多当代艺术。可能您在学习的过程中,也接触过很多写实派,从纪先生到袁先生,您对这些如何看?对您的绘画有什么影响?
毛焰:很多画画的,包括最开始画的,都可能从写实开始,这没办法,你不想画写实也不行。你们学习的时候,都是写实。你不想写实不行的。但这并不以为这写实就是最重要的。我也是从小受过严格的写实训练,大概到大学三年级才从写实到其他的方面。我认为,精神层面来讲,丢勒的作品是真正的写实的绘画。但你看这样的绘画写实吗?真的是精妙之极,精益求精,不是简单物质上的写实,而是精神上的。我现在看到很多写实绘画,我很讨厌,因为太写实了,太物质了。我觉得,离开人的精神和情感去画这些东西,不管画什么,都没有意义。画得那么像、那么细、那么有质感,没有意义。我很讨厌这样的绘画。但不得了,有的人功夫好极了,画得非常好,但这就是技术、就是物质性。当然物质性达到极致,也肯定是很好的,功夫在这里。但我真的觉得没有意思,就是相片,没有什么意思。我实在不喜欢写实的画。
××画的现场感,也是写生的,也很写实。
毛焰:写生领域,毫无疑问,写生视觉和功能能力,刘晓东是当之无愧、最牛的画家。有很多人问过这样的问题,我认为是天壤之别。很多人表面也画得和刘晓东差不多,也是写生的,画农民工,也是活灵活现的,但我觉得和刘晓东不能同日而语,刘晓东很棒。刘晓东各方面都均衡,能力、功夫,而且画得也很朴实,朴实就是力量,现实场景也不过分。刘晓东的东西是符合他的主题的,他的语言方式、他的画法符合他描绘的地方。有很多画家画的东西,实质上很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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