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取义 2010-08-04 18:24:07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作者:林善文 点击:
杨一江,云南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副院长,陈丹青的博士生。学术上看似与陈丹青是一脉相承,实则区别很大,与当代艺术名家张晓刚、叶永青等人是发小,但艺术追求却又不同。对艺术有着很多独特的观点,颇具有代表性。

《弗洛依德与拉都尔》2005 60x50cm

林:比如“艳俗”这个词,我们今天在用它,用这个词去对应艺术家的作品,好多人就在这个词里面,批评家和艺术家都在演绎,词义就得到了丰富。但是在这个外衣里面,有些艺术家是有艺术史意识的,有些是跟风的。在这里边要有区分。把方力钧作为一个例子,考证他是不是具备了这些特征,从这个角度考虑,他也会考虑到艺术史的问题,他可能会考虑到这个时代大家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喜欢什么样的表情,或者是说喜欢什么样的造型,然后他作出反应。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比如说他的光头形象,可能他是很偶然画出来的,但是,很快被这个时代的批评家也好,媒体也好,对这一元素进行放大。但这是他创作的时候,与身俱来的东西,他有理由保留这样的元素。在不违背自己内心的冲动的前提在时代的需求下,他可以在这“光头”之下演义出很多不同的版本出来。比如 构图问题,色彩关系问题,绘画本身的因素,他可能都会考虑到。他会有一种美术史的意识;有些人就不一定会有这种想法。


方力钧这样的艺术样式成为了一种主流,一种比较阳光比较艳丽的一种类型的作品,后来很多人就会把这样一种作品作为范本,在情趣上寻求共鸣。但很多人走偏的时候,就流俗了。很多作品流露出来的消极的因素,是对他们作品误读的一种结果。
另外就是,像你这样的艺术家,也会有艺术史的意识,你给予今天这样一种“主流绘画”的警惕,去寻求自己的定位。我想你可能考虑到了这种因素。

 

杨:对,他们这样选择的话,时代的因素影响肯定是有的。我是想时代因素之外,可能还有很多,比方跟他个人技术的结合。比如有人喜欢有些画家,就会觉得“这个画家画的东西很像我的感觉”,那么这种可能跟时代有关。另外一种喜欢,也是同样喜欢这个画家,我喜欢是因为以他的这种工作方式,我也工作很顺手,我可以学他。还有一种就是这个画家,我喜欢他,是喜欢他作品中的哪一部分,比方他画什么地方我很喜欢,延伸到对这个画家的题材很喜欢,正是因为这个题材能够给我带来,——种种可能都有,不单是时代的考虑,美术史的考虑或者是商业的考虑,当然有这样的考虑。但是,如果一个人 更关心自已,喜欢怎么样,性情怎么样,怎么样做才能做得下去,怎么样做就想吐了。如果,考虑到这种层面的话,他一定会除了时代因素或商业因素之外他可能还有其它因素——甚至其它因素是决定性的。都可能的!我们说时代因素跟他的爱好一样,那么我觉得这特别幸福。


如果时代的因素跟他的爱好不一样,那么这就很分裂很痛苦——他可能在工作的时候很幸福,工作完了之后,无人问津,像梵高一样的痛苦。都难说的,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一个局面。所以讨论一个东西,评论一个东西,面临的东西其实是很复杂的。

 

我也希望如果有这样的文章能够像一幅写实绘画或者像一部写实的纪录片一样的,通过剪辑、取舍,到最后能够把这个东西非常集中的、真实的说出来,或映射出来,这可能是很理想的东西。对自己的创作道路来说,自己知道怎么回事。能够很准确的清理出来,那么——比方你顾不到时代,那么你是不是能想得通这是一件很个人的事情;如果你想不通的话,那么你就照顾时代。哪怕自已不太喜欢手头的东西,你也要想得通这件事情,那么你也可以做下去。
就怕两个东西分烈得太厉害以后,到最后喜欢不喜欢都已经不知道了!这样就会,我觉得对艺术对个人都不好!我呢,就是特别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者是能够想通些什么东西,这个事我觉得是很重要的。我不想进入美术史的问题,那念头太英雄主义了,倒是会经常执着一些东西,换取一些任性。

 

林:就是说有几方面的因素,比方说像方力钧的成功有一定的时代的因素,也有一种个人的喜好,他的喜好刚好契合到了时代的审美需求。可能不是每个艺术家他都意识到这个时代的需求是什么?!但是他会顾及到自已的爱好和自已的审美立足点,他会选择取舍,会选择自己能把握那种东西,还是选择自已内心喜欢的方式进行创作。

 

杨:作品会告诉你的,如果很有感觉,说明刚好契合,如果没有感觉,那只是理性的选择。当这两个东西有矛盾的时候,我觉得这就会玩得不太开心。如果没有矛盾的时候,——但是,这种时候我觉得很少——可能会很好。我自己还没有体会到。要不就是我自已喜欢的东西,比如,摆成静物来画画,我就会很投入。但是想想,如果大家都不太明白你的状态,想到这一点,你就会有时候觉得意思不大,没有什么意思。

 

但是,对自己倒是——动起手来对自已挺有意思的。对自己有一种——要去试一试,要满足内心期待的含义在里边,但是完成之后,它就失效了,或者是你做不到,你就会有一种痛苦;大部分做到,又是一种失效的状态。这种时候,要是碰巧有人跟你想到的相近,那你会觉得很高兴。这种矛盾,很多年——但很多东西都有矛盾,比方,我就很烦那种说话——正儿八经的那种!像个思想政治工作的干部一样,会很烦。在说话上,不管是开会,写文章也好——我觉得我一看到那种文章,我就觉得那个人不是这个时代的感觉。这种抵触很多。如果有一些幽默、反讽的,我就很喜欢。这点上,时代有了一点空间,和我喜欢说话的方式是很吻合的。我觉得很好。


所以说话上,在写作上我觉得我矛盾少一点。现在我觉得写东西好像要比画画好玩点。画画我会——我从70年代开始学画,师承的是马训班,董希文的学脉,刘秉江呀这一辈的。这辈人的审美趣味对我们的影响挺大,就一直有这个尾巴拖着——好!85来了,85就把这样的根给打乱了。那么我的审美就被打乱了——85里边有很多鲜活的东西,很有活力的跟现实很贴近的东西。他不会再去画几百公里以外在山上放羊的东西,而是画我们周围身边,抽烟喝酒,什么事情都有,很极端的事情都有。那么,这些东西你会觉得很强,因为他跟你有关系了!
 

像你说的话题——大家要有聊的话题,画这些东西是很过瘾的,它和你有直接关系。但是画这些东西,所有原来,我们教学当中的那种所谓感觉、才华(视觉上的)要拿进来的话,它有一个转换的过程。它是一种分裂状态,这种分裂要把它焊接起来,总会觉得有一些矛盾。比方,要画得好看,技术上要处理得好——比如说现在是一个——绘画实践上有一个反技术的这么一种潮流,比方说,有画坏画的这么一个概念,要让人咂眼、咂舌,然后牺牲技术……很多这种说法。确实也是,像那样做的时候,会让你的观念,或者你的想法凸显,如果你让技术进去以后,会让你的观念弱化——解决不好的情况下是这样。

 

那么解决得好的情况有没有?道理在那里? 很难找到一个现成的模式,得自已去摸索,这个时候,就是我说的矛盾,觉得累呀!出来的画面效果,我觉得比较勉强。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没有顾及到技术,你会觉得难受;有时候,你顾到技术离现实又远了——你会觉得难受。是不是能顾上,弗洛伊德算不算顾上,培根呢?是不是,像这些大师,技术上算不算顾上。你认为他算不算顾上?这些都是问题。所以呢!画画就显得很沉重,不像说话那么容易——大家很认可的,一条手机短信发过来,觉得很容易,大家看了也是觉得很好玩,没什么挑剔,他也会马上发给别人。说话上跟时代的矛盾很少,(这么说,可能作家不同意。)但是画起来,矛盾很多。

【相关链接】

艺术要不要仰视时代——杨一江访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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