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3)2004 180x150cm
林:所以绘画对我来说,一直都有一种魅力,有一种热情是在这里面,它有你要亲自去做了以后才能够体会的那种感觉。
杨:是的。如果你做出来,我发现不存在有交流的障碍!比如说你有感觉,你做出来了,我发现有很多人是看得出来的,并不是看不出来。所以我老提波普尔,他就在这点上很肯定,他认为大家能看得出来!
林:所以很多人都是走偏了。
杨:可能是没有走在感觉上。可是对于他来说,那就很难说了,对他来说到底偏不偏,偏不偏是什么?它如果不是以这个感觉来定位的话,比方画一个定位系统,他要买一桩别墅,他是这个定位的话,他赚到钱就不偏。主要是以目标来定位,看你有什么样的目标。
林:用艺术的标准来要求所有的艺术家,是不对的。把所有的艺术家归作为一个艺术的整体来看,也是不对的。艺术家之间千差万别。
杨:对。很多东西其实是无法用一个公式来说的。比方“历史是进步的”这样一个公式,或者是“什么什么的必然性”,“怎么样怎么样的发展”,这样的公式我觉得还是有讨论的余地,我还是倾向个体化,个性化、个案化。因为很多事情只有在个案化的陈述中呈现得比较清楚一点。艺术家的概念,或什么什么艺术团体,什么什么派别,就比如印象派,或者表现主义,新骑士或乔社,你看他们每个人,那差别太大了,比如先锋摄影这一块,你去看一个一个的摄影大师,说的东西完全是在打架。
林:是。所以今天我们看到的,包括说90年代初说的玩世现实主义,今天所看到的结果跟当年栗宪庭当年所说的意思完全相反,是偏离的。我们只是沿用这个词语,把这个词语——今天什么样的词语更适合来概括和对应作品,符合一个当下公共的语境。是在用的过程中丰富它。
杨:挺难的,这个定位。 蒋老师(蒋永青)写一些东西,定位一些东西,他也会觉得他的这个定位有问题,他会不断的去修正它,实在无法修正它——它是一个什么样的意义,他会去界定它。所以客观的把握一个东西,不管是画一幅画也好,写一个文章也好,的确是很难。怎么做,他会很容易,怎么样做会有难度,跟你的目的有关系。如果你要很严肃的,真要做出点什么,比方我们谈到某一件事,一般我们都不用说了,肯定是从学术上来谈的,这是一个前提。但是,应该怎么谈?马上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谈好?就像画一张画一样……
林:这个社会没有那么严谨。没有那么多人像你那么严谨。往往是放大一个人的强项,把他的缺点掩盖,今天很多的评论也是这样,当发现画面没法可说的时候,观念就开始变成强项,开始来演绎了。
杨:我倒是觉得,抛开自已的爱好不说。要走市场的话,我觉得趣味和愉悦这个是挺重要的,只要你做好这个,你一定能挺出来,一定能长下去。所以我们前边所提到的一些画家,基本上是做到这点的,要是没有做到这一点,他还在做的话,我觉得他是很坚强很坚强的。是其它的因素起作用。
林:通过分析一两个人,就可以知道,画什么东西你可以让它变成钱。要是真的是为了钱,为了吃饭去画画的话。但是,在北京有很多那样的人,就是我觉得他们真的只是在挺着的,作品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很坚强的,但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已东西为什么卖不了,而且还指望别人来买。这种状态是你根本没有办法跟他沟通和交流,你没有办法告诉他,应该画什么东西才好卖。太固执了。所以,在艺术家这个群体,每个人人的出路不一样,我觉得跟秉赋有关。
杨:是。他可能相信,什么样的画都会有市场的。因为他在进入这个圈子当中,可能看到太多的例子,那些他不喜欢的画,但是都卖掉了,所以他就认命了。
林:有些艺术家的处境越来越恶劣,他就越来越考虑怎么样去迎合,怎么样去靠近自已认为好卖的东西,他就越走越歪。
杨:对。这样可以说是有点偏离了。如果好卖,也可能是比较短的效益。
林:老管在采访韩湘宁的时候,就谈到了这一个问题,韩湘宁就说,那些人你根本就不用去管,也不用去谈,这些已经跟艺术太远了,没有必要去关心那些人。我觉得,有这样一种态度,也很重要。所以有时候我就觉得做批评没有做艺术家那么纯粹那么快乐。这种态度有些时候是你需要顾及到别人的利益,但是另外一方面,你看到了你想说,不能不说。
杨:也许你以后做到栗宪庭那份的话,如果你做批评的话,做到栗宪庭那份,你也会敢说。比方王朔他写李昂《风 》的序,整个就是骂,骂李昂。像不像个序,反正就是这样。到那时候,他就迎上去,然后李昂照用,是不是?到那个时候可能就是真正的批评了。
林:我也发现释怀有好处。还是需要根据个人自身的特点,很多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把控之中。
杨:一个人一辈子有做不完的事, 已经讲过了!
像很多人说的那种意志坚强的人,他可能会将大部分精力转移到怎么运作、怎么动用一些资源,他会转移到那些地方去,甚至是很大的精力,绝大部分的精力,可能他还会维持,但是,能维持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很严肃的艺术家,他也很坚强,也许他也挺住了,在历史上也挺住了;但是做趣味的艺术家,他或许在历史上挺不住,但他现在一定能挺得住,因为都是为大家的趣味在画。那么,——也有可能他在历史上也挺的住,像巴赫,他也就挺得住了,他一直都是很幽默的,很黑色幽默。
林:我觉得叶帅他讲得挺对,他说这个时代就是大家迷信人为操作的因素,这种因素过了以后,这种东西肯定是不会持久的,所以他还是看得挺清楚的,他特别警惕那些特别简单和容易的东西。
杨:他何止清楚,他都经历过。他看了多少人呀,他经历过多少事!他已经不是一个在台面上看的人,完全是一种切肤之感。反正一说到个案就特别复杂,也是能过说清楚的东西也特别多,如果泛泛而谈,是说不准的,谈完了也等于没谈。有的事就是——
我这个人,也不是说不着急,哪怕我不着急,我是一个很麻木的人,朋友也会不断给我很强的刺激,甚至有些朋友骂我,说“你怎么还不动呀,创作呀!”“说你怎么还不画大点呀,要是画大点我早就给你办什么什么了”都这样说,“你尺幅在大一点,你早就是什么什么啦!”
都说到那种骂人的份上了,“必须规定你多长时间!我会来看呀”——都说到这种份上了,但是我也不会管,所以有时候我都会把自已看成是一个怪人。
林:看似一种很小的要求,很小的一种变化,其实对艺术家来说,他要作出选择的时候,就变得特别难;但是有一天如果你想通了,你会转变得特别快,有可能的。你现在没有变,
只不过是你错过了某个发财的机会,错过了某个成名的机会。但是对你来说,画的大和小,多和小,并不构成什么不影响。你的感觉到了哪里,它就会在哪里。你的感觉和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只要你不停下来,就可以。
杨:我觉得它不分散,他就会在那。是的。
林:只是,到后来我们在看,这个艺术家作品太少,是应该怎么样来分配的问题。
杨:其实什么事情,历史上都有过,一点也不不觉得奇怪。只不过是在这种环境下面你会觉得很奇怪。放大一点来看,像维米尔,一生当中就50多幅画,一生呀!我们现在大大小小,何况50多张,可能几百多张都出去了,烧掉的太多了。出手的几十幅也有了吧!所以你说奇怪吗?一点都不奇怪,还俗啦!很多东西早就有了,像唐志冈这种题材,比如鲁本斯的时代,像布鲁维尔,整天在酒馆里边打打杀杀,骑在什么上面,挺搞笑的,又猛。多了,像这种画家。在那种小浮雕上,大浮雕上面的那种,小市上,太多了!包括中国的这些,前几天去姚仲华老师那里看见,清代,大理的什么东西,雕那个性交的,好玩得很,一个趴在上面,那个神态,这种东西早就有了,民间多得很,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艺术家,多得很,一大批一大批的。
林:艺术强调一种观念,这些人老以为自已是想到的第一人,但是离开艺术家个群体,跟哲学家,社会学家比,跟那种玩学术的人来比,观念上,艺术家差远了。所以我觉得大家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
杨:有这种眼光的艺术家,可能只有同时涉足评论的艺术家。
林:就是你要看到很多东西,同时涉足到其它领域上去。
杨:很多的艺术家他是不会质疑(?)的,他会觉得就是这样,很偏。其实里边的含量很重要,早就有了。
林:所以像是呆在误区里面。我是在你们这些老师的影响下,爱上这一行的。到北京之后,我就发现,很多人就为钱活着,是想着画怎么好卖。
杨:挺虚无的。 如果这就是时代,那艺术也不必仰视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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