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为白 2010-08-17 14:28:51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点击:
贾蔼力对话冯博一,探讨确定与不确定?或未解之谜。


冯:你看他作品里的那个经常出现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在地下挖什么。如果我用“不确定性”作为对你作品和你现在生存状态理解的关键词,那么,如果你仅仅表现这样的一种生存状态是不是就够了?

贾:这个好像又回去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就是怎么去理解绘画艺术。还有两位画家对我影响也很大。我小时候去中国美术馆看过蒋兆和的一个展览,我觉得《流民图》画的太棒了;小的时候我也学过国画,我当时觉得国画画人怎么这么不像,后来我看到了一位前辈大师叫任伯年,他画的人物画和法国的安格尔一样好。但我追寻下来之后,反过来想,这些大师的艺术到底是不是绘画存在的理由?绘画最本质的、终极的就是要为了表达这个?倾其一个画家的一生去完成这样的作品,这样的艺术品能不能反证艺术。如果艺术是一元的话,或者我们不用这个角度看,泛讲艺术,它或者是精神,或者是人文,或者是宗教,或者是神学的一个综合品,这样的东西能不能反证艺术的存在,这是我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我曾经也信心百倍地从学校走出来,像我所喜欢的蒋兆和刘小东那样到社会中挖掘题材,也想做一个优秀的现实主义的画家,希望超越前辈的这些大师,画的更棒。但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就停下来了。


冯:你发生了疑问?


贾:恩。这样的艺术品能证明艺术吗?能不能证明绘画现在存在,将来仍然要存在?


冯:你提出这样的质疑没有问题,但我觉得最关键的是你质疑之后,你怎么建构你自己的艺术?


贾:我觉得不是质疑,应该是否定吧。但是这句话讲出来,就像唐吉哥德一样,别人总会觉得你这种说法是提都不值得一提的。从阶段上讲,我很难讲清楚它具体是什么?但它不是什么我能讲清楚。


冯:“它不是什么”是什么?


贾:我自己认为将来的好艺术,它应该是做到一种不可解释的,但是这种不可解释,并不是自己去设立一个矛盾,然后自己来创造一个矛和盾,制造一个悬疑,制造一种不可解释的一个状态,然后把这个拿到一个静止的第三方来承受。


冯:这样的解释是不是会流入一种虚无主义和一种不可知论?


贾:都有可能。但在我的潜意识里面,如果我活着,它就不会进入一种虚无的东西。


冯:或者说你就是在这种无意义的过程当中来体现你的不可知论。那你那幅《杜伊多哀歌》的作品,为什么画列宁,为什么有灯管?列宁的形象非常具象,管灯又是一个现成品。你怎么来解释利用这种资源?


贾:说句实话,我也解释不清楚。但在我的思维里面,我认为世界是一元的,我的工作、我自己感觉也是向神性的。


冯:你的人生观是什么?或者说支撑你存在的是什么?


贾:人生观的本质,其实就是人死观。人活着的时候,好多的心理指向实际上是一个完结,我完结了我可能去哪儿?完结了我可能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它在当下的活动和心理产生了这个影响,也就是说我们的当下,不决定于当下。我现在画《我们来自世纪》这个作品里面,我的选材,如果我把它打开,如果你看见它的信息,它就是在过去现实存在过的一些东西。比方说这个少先队员的装束,典型80年代的。实际上我非常在乎这件作品。从绘画的素材上讲,素材本身就在绘画这个使命里面,它从被画出来的那一刻起,它完成了它的将来,它存在于过去,它显现于当下,昭示于未来。对于我来讲,它又是另外的一个框架。这件作品虽然我刚才讲我难说它画完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个对于我来讲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像人死观一样。也许当那个画面出来的时候,我才能讲清楚我都干了些什么。


冯:你现在无法讲清楚?


贾:对啊,我现在就是说不清楚。


冯:你可能是属于比较灵异感的那种人吧。你可能正因为不确定的张望和说不清楚的矛盾,你才要去说。


贾:几百年前意大利的米开朗基罗,他的作品不光给我,给了好多人启示,所以我觉得我崇拜这样的绘画和这样的绘画方法。他的《创世纪》绘画为后人造成的影响就是启示。这个可能就是我愿意从事绘画的原因。


冯:你想通过绘画艺术给人类一个启示?


贾:我不敢这么说。我现在没有能力给人启示。但这个画的名字叫《我们来自世纪》。


冯:你这个不断的、日常所从事的绘画工作,跟你所谓的终极目标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贾:是一种有的时候让我挺绝望的关系。


冯:有挺兴奋的感觉吗?


贾:很少。


冯:那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贾:差不多。但是我相信我个人的情绪无关重要。


冯:我觉得情绪可以不重要,但目的还是很重要的。


贾:从幻想上讲,我经常感到当我站在这个画的黄金分割线地方时,然后一条地平线,这面是鸭绿江,远处的就是朝鲜——这个和我小时候的家乡丹东差不多——我们那个学校、那个操场……根据80、90年代的记忆,都是有具体可以叙述的事情,包括我们的教育,信仰,都有具体的时间、具体地域的显现,包括我们家庭的背景。我爷爷是共产党员,他书架上全是关于列宁马克思主义的书,那种黄色书皮的,满柜子里全是。我基本没看过文字,全看图画了,它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后来东欧解体,当时像看热闹一样,但你慢慢了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倒下了以后,就觉得有一种后怕;然后又觉得我们这种小少先队员,就像有一种实验叫做温水煮青蛙一样,噩梦一般。我不想在这个噩梦里面,但是你的身体其实是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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