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当代艺术走向大众这样的正常目标,这次展览作品也是无法实现的,走向大众的两个根本前提是:语言和形式的通俗性、观念形态的积极性和进步性。展出作品中除了罗中立那一批作品公众可能“喜闻乐见”之外,其他符号化重复的作品,公众是难以把握的,最多在朴素的视觉层面表现出困惑与无奈。因为这样的艺术作品必定是按图索骥、缘木求鱼的结果,在所谓思想的范畴做出来的某种阐释性的图画,距离公众的生活极其体验包括公众关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乃至普遍现实实在太远(有报道说,一名大学生就曾钻到岳敏君《弯曲的维度》下面找乐趣)。我不知道这种玩儿符号的东西如何与公众交流并得到公众认可,既不高级也不通俗,显然无法实现这样的目标,正好相反,真正能够完成这种使命的是那些直面现实社会矛盾和问题、具有显著地理性精神和真诚甚至虔诚的情感投入的作品。像装置作品《我在这个世界上幸福地生活了七年》,像《历史中国众生相》等作品,所以能够在公众中引起强烈的反响,是因为这些作品的诞生的社会良知、社会责任和价值观指向,同时也是这些作品艺术形式的独到与自由,完成了高级与通俗的自然结合。
创造新的艺术价值显然不是这次展览阐释所理解的那么简单。即便是形式层面,也应该是有价值的形式,仅仅追求视觉刺激的新的形式,未必一定具有新的艺术价值,而艺术价值仅仅有新的形式(更不要说符号化重复)是不能实现艺术价值创新的,要活得艺术的新的价值,首先必须通过艺术的形式、语言表达某种具有进步意义的意识形态、判断方式、思维定势与确定的价值观。如果艺术形式的创新也是艺术的一种社会贡献,那么离开了某种特定的精神实体,这些形式、符号只不过是一堆“玩意儿”。如果说这次展览创造了新的价值,那么,这种价值早已有之而且逐渐被人们抛弃。
至于所谓“个案研究价值”,相信观众自有答案,不用多言。
第四,“建构之维”会不会形成一个事件
本来,凭借所掌握的资源,举办这样一个院士“回顾展”,甚至履行一下职责,引领一下中国当代艺术的方向,配合一下文化建设的主旋律,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展览方假装与那样的需要无关,装模作样地摆出“邀请展”的样子,离开展出作品和参展艺术家的身份,做过度的艺术阐释,模糊视听,混淆是非,误导观众,这是不应该的。
因此,这次展览很有可能变成一个艺术事件,在当今艺术权力结构状态之下,它一定会被描述成体现中国当代艺术面貌的展览,是一次引领中国文化价值取向和艺术精神方向的展览。于是,有关这次展览的媒体攻势已经展开,相信“学术”攻势早已酝酿成熟,弓在弦上,一触即发。而且学术的攻势会从大量的当代艺术文论乃至哲学的、逻辑学的、符号学的等等科学范畴找来大量证据,证明这个展览的历史意义,证明这些作品标志着中国当代艺术的成熟。我们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学术攻势也会像这次展览一样,牵强附会,上演一幕幕令人厌恶的“学术”丑剧。
这次艺术事件,进入本来意义的中国当代艺术范畴,必将作为一个非常典型的反面事件,用做研究中国当代艺术如何被强暴,如何被利用,如何在权力面前媚态十足,如何指鹿为马信口雌黄,如何舍本逐末以偏概全等等,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事件在若干年以后,将会成为告诫后人的沉重教训,甚至成为艺术历史的一个不那么光彩的一笔。
让我们拭目以待。
2010.8.20.草就于重庆
【编辑:山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