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扭曲变态丑恶的前卫
应该寿终正寝了
人物周刊:从你早期水墨作品一路往后看,到《联合国》和《天堂红灯》,感觉你有一个向波普文化、大众文化倾斜的过程。
谷文达:当代艺术必须与大众文化结合才能走出孤立的圈子。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衡量艺术家或艺术品的标准已经与过去不同了,其中绕不开的重要标准就是艺术的市场价值。社会的集体意识具有不可阻挡的力量。这也是波普艺术产生的根本原因之一。为什么我们的陕西老农也在唱卡拉OK?日本人发明的卡拉OK非常伟大,它的力量远远超过一个精英作品,它普及到了最边远的地方,连小县城都有卡拉OK。
人物周刊:如何做到你说的既与大众文化结合,同时又保证艺术的颠覆性?
谷文达:传统型的前卫艺术斗士从60年代“跨掉的一代”伊始至今,应该寿终正寝了。前卫(Avand Garde)这一词汇在西方已经不复存在。Avand Garde特指西方60年代的现象与运动。他们留下的精神遗产的典型是反叛,愤怒与扭曲,变态与丑恶,暴露与喧嚣。这些精神与现象,意志与观念,以及创作手法已经逐渐成为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在美丽的蓝天白云与灿烂阳光下,引导启发式的文化与社会的批判现实主义。这是新生代的前卫性。我的《中园》是典型一例,是一个新型前卫性的声明。
人物周刊:你的作品在过程中的难度都很大。无论是搜集经血还是搜集那么多头发,都是挺困难的事。
谷文达:我一直认为,创造一件艺术品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作品。这是我的作品的特殊性以及深度的体现。比如用中国人发造成碳粉,是从中药的“血余碳”那儿改造过来的,再创制成墨锭、墨粉。用4000斤茶叶创制出3万张绿茶宣纸等等。过程不特殊,最后的结果也不会特殊。创作的每一个过程是独创的,结果才能是独创的。我采用的是一种复合思考:在创作一件作品的同时,发明一种创作过程。
人物周刊:你是怎么收集到那么多的头发的?
谷文达:在国外是通过博物馆。在中国是靠回收。在中国,头发是一味中药,叫“血余碳”,有壮阳作用。我开玩笑说,我是用强身的中药来治理中国画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