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云(以下简称杜):当没有具体形象作为语言的载体时,获得的自由与局限分别是什么?
茅小浪(以下简称茅):当你脱离了形象而找到语言自身的趣味时,你获得的自由是无限的,其局限又恰恰在于,在无限的虚无的自由之中,你需要有所选择,并对所选之物加以控制与整合,以达到在虚无之上获得具体而实在的效果。我说过,虚无之有乃艺术的最高原则,讲的也就是这个道理。
赵子龙(以下简称赵):“虚无之有”是艺术的最高原则,这里涉及两个词,一个是“虚无”,一个是“虚无之有”,你怎么解释?
茅:我个人理解,现代虚无基本上还是一个把近处的压抑拿到远处去宣泄、释放的过程。近距离的碰撞也是一种方式,它也可以达到宣泄、释放的目的,很痛快却并不久远,完了就完了。远处的过程意味要深长一些,并且有一些东西可以带回来。古人的虚无就是通过想象在远处得到寄托就可以了,而且越远、越深越好,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在所不惜。古人的避世就是一去不返,而现代人不一样。现代人的内心还需要一种“代偿”性的修复,修复完了还要回到现实中来。现代虚无有回返的意思,相对要积极一些,在远处得到修复之后而更有力地回返现实,把修复的结果以一种特殊的方式重新投射到现实中来,这就是所谓“虚无之有”。
赵:对于“远处”,你的定义是明确的、还是模糊的?
茅:“向远处行走的意识”是明确的,但方向是朦胧的、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