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最开始是从建筑上的考虑,然后涉及到文化和历史的关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关注呢?
严:其实我也是很偶然的去关注这些东西,包括看的视角和方式,从上往下跟以前做环境艺术设计,习惯性的一个视角。借用了以前专业教学中平面图、布局、立面、空间的围合和界面的划分这样一个程序。后来其他朋友也谈到,我的方法论完全是追寻以前的行为习惯和思维方式。
盛:其实你的方式来自三种方面的经验,一种就是最早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一种是后面的文化和历史的经验,最后是个体的经验,跟教学有关系。
严:教学也好,个人经验也好,都是对文化结构的关注。而且这些图都是当年做长安城等很多善本里复原的规划,这些规划却体现了中国古代建筑思想和活动背后的很多信息,也就是由政治体系、制度、仪式、信仰的多层叠加所构成的一个庞杂的语言符号系统和解读系统。
盛:中国在那个年代是最繁盛的时代,中国在那个时候是强国,怎么会用废墟的形式,而不是用一种更灿烂的形式呢?
严:其实那样的作品我做过两张,第一张是利用一种调侃式的表达,例如邮局、电话亭、医院等极为发达的城市架构,长安城在当时建筑史上是绝对的高端。但是那件作品做的有点乱,也好象不是我想要的东西,,然后很快又做了另外一张,顺应思维中历史灰烬的感觉,因为本意也不是要去复原繁盛,而是作自我的当下性文化分析。
盛:其实你作品中有点类似蒙德里安的作品挺有意思,虽然橙色比较多,但是整体感觉不像是波普艺术,后来的人像系列从色彩和图像上更接近波普,而纸船则是挺悲伤、沉重的基调。
严:《城》这一系列从刚开始的暗色调之后,加重了黄颜色的扩大,其实单纯的从图式、结构上考虑。但是画面上写了很多的文字,也是我自己的一种自娱自乐的方式,例如1x0=10这种调侃当代地产业的宣传水分,是这个繁荣时代的幽默表达。
盛:你的作品中有一些是挺抽象的,来看到你的作品的朋友或者观众,有第一次就能感觉到是建筑遗址吗?还是直接当成抽象画?
严:有的可以,有的会当作纯抽象作品。
盛:抽象和具象的作品同时画,不会产生冲突吗?一般我们理解的是画抽象的就不会画具象,画具象的很难去画抽象,像浙江美院搞的新具象等。
严:说实话,真的没有感觉到冲突或者不适应性,对我而言,没有写实与抽象的硬性界限,后来从上往下看的视角更能顺应很多问题,很自然地游走于物像与精神,景观写实与心灵写实。
盛:在某种意义上空间的布局其实也是一种时间的距离,离近了看没有历史感,也不会有空间的距离,隔远了看,空间和时间的距离是一致的。你在选择题材上有什么标准吗?例如像天坛这种是文化的遗迹,三峡则是自然题材。
严:题材选择的标准就是自己感兴趣的人类故事的发生地。其实原来想把历史和现在的空间景象叠置起来,原来的一个地点历史和现在的故事结合起来。而对于距离,《清明上河图》等中国传统绘画的布局架构都是从上向下瞰的一个视角维度与习惯,中国人多年内在的艺术本性,一种主体神游的制图习惯,好像中国神话的腾云驾雾,这些本身就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