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鸿:历史遗产-视觉经验-价值观
在徐友渔老师面前谈“历史”肯定会显得特别幼稚,但是我还是想来谈一点“历史”的问题。好像有人说过“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不管这句话是否正确,但是确实有很多案例可以说明“历史”是可以被篡改,是可以重新阐释的。“历史”是当权者的眼里,确实是你想让它“姓”什么它就“姓”什么。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对于文革的全面反思时机还不够成熟。特别是和一些当事人,特别是和一些上层阶级的政治利益,包括社会地位等纠缠在一起。这些需要经过几代人的“过滤”之后,才可以比较客观地看这个事情。但是,另外一个问题是,过了几代人的“过滤”之后,还能不能回到事实本身也很难说。
所以,前面我也说了,虽然我不同意叶廷芳老师的部分观点,但是我理解他的感情判断。我想起昨天晚上开车回家的路上,因为时间正好是广州亚运会开幕式之前,北京交通台做了一个节目,请观众发短信回忆“二十年前北京亚运会的时候,你在干吗?”当时我就在想,二十年前北京亚运会的时候,正好赶上我的初恋,和初恋女友约会的时候,满耳朵都是“亚洲雄风”。所以,后来每当我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记忆深处唤醒的不是歌词所表达的东西,而是我的初恋。
所以,当“当事人”还在的时候,我们对于历史的反思就会有一个理性和感性的纠缠在里面。如果你从一个学者的客观角度去回溯的时候可能是一种判断;但当这个“历史”跟你的经验和个人情感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这里面又会可能会有另一种不一样价值判断。所以,我觉得还需要时间。现在有很多艺术家已经开始在做个人历史的积累,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一个潜在的、“盖棺定论”式的,关于“个人的宏大叙事”的意图在里面?这也是很有意思的话题。
刚才舒群说到“图像先于思想”,我觉得“视觉先于思想”更准确一点。艺术家可以用他们特有的表述方式绕开一些本质性的问题,但是有些问题还是不能绕开的。“图像”还是在一定的“思想”的基础上出现的产物。邹跃进老师是对文革美术史比较有研究的。有一次和他在一起开会 ,大家的话题从对“文革美术”的价值判断,延展到“文革历史”的价值判断。显然因为他自己在研究文革美术史,肯定会对这一段历史有他个人的经验判断在里面。大家就追问他,你自己到底对“文革”是如何判断的?这个东西是最终避不开的。他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不管怎么回答,都会将自己陷入一个“矛盾”的境地中。当然这是题外话。
所以,我想说的是,我们不管是把文革作为“历史遗产”来看,还是将它作为“视觉经验”来看,这里面首先还是需要解决一个历史价值观的先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