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家园 2010-11-16 14:38:39 来源:南方都市报 点击:
徐冰为沙龙听众作了主题为“徐冰:我的艺术方法”的演讲,作为享誉海内外的当代艺术家,徐冰介绍他的《天书》、《地书》、《凤凰》以及目前正在深圳何香凝美术馆展出的“《木、林、森》计划”等作品。当晚的讲座之后,徐冰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3、谈学院体制

 

商业体制比学院体制更残酷和更窄小

 

记者:中国当代艺术和体制一直有着微妙的关系,你在去年由一名自由艺术家,转身进入学院,很多人将其视之为徐冰进入体制的信号,你是怎样思考中国当代艺术和体制的关系?

 

徐冰:在今天这个时代,至少在中国,当代艺术的不同力量、不同部分和过去的概念不一样,比如冷战时期,前卫艺术代表的是一种先进思想,在野的艺术带有挑战性、突破性和反体制的特点。但是,现在很难说哪一部分更具有未来性、先进性、对这个社会的影响更深刻。我的体会是中国很多的文化人对中国社会的认识,远不如那些企业家,他们才是中国社会进程的真正操作者。在一次研讨会上,我们请了一些艺术界之外的人、理论圈外的人,他们的发言却是最有价值。如果说学院是系统内的,是有一定局限性,那么,在野的艺术家大规模地进入商业体制,这个商业体制比学院体制更残酷和更窄小,艺术的空间更小。我们已经很难用过去的思路来解释当代艺术和社会的关系。我不认为最具有先进思维能力的一拨人在现代艺术领域,至少在今天是这样。

 

将来人看今天这个时代,才不看什么是现代艺术,什么是实用艺术,什么不是艺术,他们只看什么东西最能够代表这个时代的文化、文明的最高水准。什么东西能够代表我们这个时代?我想肯定不是当代艺术。这个社会走得太快了,只有和社会、新科技发生更直接关系的一些领域,才能走得更好。

 

记者:最近你在何香凝美术馆展出“木林森”的计划,实际上和你刚才的说法是一致的,从“木林森计划”中,可以看出一名艺术家对社会的责任,这里面应该是有你对当代艺术的看法。是这样吗?

 

徐冰:当然有关系,简单地说,即使你搞不懂各种各样的先进的当代艺术的概念,但是,对环保、对人类生存环境有所帮助的工作和行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有问题,再先进的理念,都要让它三分。由于这些艺术之外的领域,都是人类比较要命的领域,由于这种要命性、问题尖锐性和前所未有性,艺术的参与有可能为艺术带出一种过去没有的语言来说这个事情,这就是新的艺术语言产生的原因和理由。

 

记者:我本来准备一个问题,也还是问下:当代艺术很多的作品,被很多评论家阐释得让大家看不懂,他们实际和大众有很比较大的距离。您认为这是观众的问题,还是当代艺术本身的问题?

 

徐冰:有几方面的问题。现代艺术由于西方艺术史写作脉络的发展,记录的都是可被阐释性的作品。艺术学院培养学生,也是训练学生阐释自己的作品,结果导致学生对自己作品不负责任,只对自己的阐释负责。这就是为什么艺术作品本身被别人看不懂的原因。由于这个状况,也培养了一拨看“看不懂艺术”的人,他们去看这类艺术成为一种兴趣,比如很多人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纽约MOMA看一些自己都看不懂的艺术,他们培养出了一种瘾,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看一些看不懂的东西,这等于是培养出了“受戏弄”的兴趣,是视觉上的自虐。看这种不懂的、云里雾里的东西,他们会有一种自我认定感,认为欣赏这种看不懂的东西是品位的体现。

 

记者:国内风行的双年展、三年展,应该就是建立在这种被戏弄的感觉之上的。

 

徐冰:他们也许感觉这个展览的档次比较高,实际上是提供很多奇奇怪怪的艺术,反正我是很少在里面看到有意思的东西。

 

记者:在这样的环境下,作为一位学院的老师,你认为你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徐冰:多为学生做些事情。很多人都问我,回学院是不是能给学院带来一些当代或者现代的东西,我说这个现代与当代的东西,不是谁带来的。前段时间,央美做了一个展览“碰撞”,里面有很多带有标签性质的艺术家,甚至一提当代艺术,就会是这些人,这些已经成为当代艺术的符号。但我思考的是:这些艺术家现在是否能代表中国当代最有创造力的一部分,我看未必。但前段时间也有另外一个展览,叫“千里之行”,是美术学院毕业生最优秀的作品,里面真的具有一些当代性和当代因素,但这些艺术家是没有名,也不被认为是具有当代艺术符号性的。客观地从这两个展览看,不成熟的学生更具有当代因素,另一个展览更具有当代符号。

 


【编辑:李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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