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创作最初期是合租了个居民楼2居室,用其中较大的一间做画室,利用课余时间和晚上进行艺术讨论和创作实践。本科刚毕业,我们就拿着毕业创作去找同是湖南人的美术史老师易英看画,他当时写了本《学院的黄昏》,在学校里算是比较知名和“前卫”的,结果他看了我们作品后把我们的创作说得一无是处,说太学生味。说美院画画的老师都不读书,不懂艺术史,所以教出来的学生也是不读书不懂艺术的!我们受了刺激,为什么在学校能获那么多奖却在他这被贬得那么差,虽然心里不服,但是因为易英说的那些艺术理论又那么头头是道,所以我们也决定去看些书再来找他理论。从此我们大量阅读了各种艺术史和艺术哲学的书籍,也渐渐知道了德里达,杰姆逊,格林伯格,哈贝马斯,布莱希特,本杰明,鲍德里亚,罗杰弗莱等等作者的理论和思想,我们也经常去找易英老师吃饭顺便跟他讨论一下自己的作品和正在读的书,渐渐的走出了学院的小氛围,在更广的视野里去思考艺术和创作。这个思考和读书的状态持续了整个研究生3年,在这三年我们的创作实践与本科时相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这一时期我们对图像和坏画理论有浓厚的兴趣,并对中国当代艺术和西方当代艺术进行比较,最终认为应该从形式和内容上都要与现在已有的艺术现象拉开距离,要走一条自己这个年代的人的一条新路。由此创作了“碎片图像”系列,这个系列是专门收集了很多自己在平时生活中和去外地考察下乡写生以及各种报刊杂志上的图像和照片,并且在这些头图片中要刻意选择那些没有拍好的和拍虚了的或者是边角料性质的“坏”的图像,将不具备典型性的和可以被忽略掉的抛弃的垃圾图像集中起来,然后认真的按原样进行油画创作。而且是像以往将那种很美的很好的具有典型性的图片用来做为创作的原始资料一样的认真对待和使用。就是很认真的做无意义的事。所不同的是我们将这些垃圾图像很随意的用剪刀剪成几个不同的部分,然后我们创作成员可以自己随意挑选其中任意的部分来进行绘制。在创作的手法上不能使用自己喜欢或较有个性的语言,只能尽量去还原图像本来的感觉,这样出来的画面就会和原本的照片和图像较为接近,但由于不可能创作成员的手法一模一样,所以在画完的照片和图像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画面不同部分组合在一起的接缝和一点微妙的个人感觉和手法的差别。这个阶段的作品大概创作了30至40幅左右,然后我们又在思考如何近一步的推进这个绘画的观念,在创作和思考过程中,我们想到了使用电视这个符号做为创作的母题和背景,因为电视机是不变的,但里面每天出现的节目和电视台的节目却不一样,这非常适合进行系列艺术创作来表达我们对社会问题和艺术本体问题的看法,所以我们创作了一系列电视机的作品,每张画面都是一台电视机,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而里面的内容是电视节目中不同的片段,如新闻联播的截图,或者某个电视剧的某一个镜头,或者是广告的镜头,还有娱乐节目的镜头,甚至是电影结束后的字幕镜头,以及电视剧的片头,把这些无意识无意义的图像加以强调和认可。这样创作了一系列作品后,虽然观念比较充分,仍然觉得画面视觉有些单调,因为在选择这些图像和镜头的同时虽然就是一种自己看法和观点的表达,但仍然不是最个性和主观的表达.如何才能够在每一张画面上都表达我们社会的思想观念甚至是每一个艺术小组成员的不同的想法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们一段时间。因为我们经常上网,当时正好是各大门户网站流行网络聊天室的时候,像qq的聊天工具使广大的年轻人都迷恋上了通过网络来通信和互相沟通,也有很多人因为无聊或者是好玩在聊天室里随意的寻找不认识的人进行聊天开玩笑甚至是挑起事端以互相谩骂和恶搞做为乐趣,而这一切也是我们自己比较喜欢的一种休闲和娱乐的方式,因为你是弱势群体,没有办法在生活或工作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所以更加需要在网络世界中与虚拟的对象与不认识的人去对话和聊天和发泄,正是这些亲身的体验和社会新事物的出现让我们突然有一天想到了为什么不就用网络做为创作的一个主题和表达方式呢?我们能不能使用绘画来进行观点的表达以及用绘画来游戏和聊天呢?图像聊天室系列作品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开始进行创作的,这个系列作品仅仅只创作了3张,就因为非典被迫中断了,但是这3张作品恰恰奠定了今后的创作基础,因为这3张作品已经是后面我们比较成熟的创作“同一间房子”的雏形,这3张画同样是以一台电视做为背景平台,电视的平台由我们共同创作和绘制完成,在这个平台上我们可以随意的添加自己喜欢的或感兴趣的图像在上面,然后使用绘画接龙的方式,另外一个成员则根据上一个成员在上画面添加的图像再进行创作和添加有针对性的图像,然后循环反复直到这个画面几乎被填满为止.这样创作的过程是非常有意思的,因为你不知道这个画面下一步会变成怎样,当你想到一个主题时并把它表现出来后另外一个成员马上用一个新的图像把你消解或解构.而他同样也会被你添加的下一个图像再次解构,当时我们发现了这个创作方式非常有意思并觉得可以形成一个较为固定的创作系列了,但正当我们准备进行稳定持续的系列创作的时候,非典爆发了,尤其北京是重灾区,几乎达到了人人惶恐的地步,大街上都见不到几个人,而再在一起继续创作似乎也是一种有可能互相传染的危险事,所以我们回老家湖南长沙各自在自己家里面把剩余的画进行创作,当时我们就约好每人先拿一幅回家创作把需要对方成员完成的地方先留出空来,等自己这一部分完成后再交换,完成剩下的部分,这样一直持续了半年左右,当我们重新又回到北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和将3幅完成的作品放在一起观摩和思考时,我们又有了更清晰和成熟的思路,我们想这个电视机实际上就是一个不变的平台,而上面那些我们密密麻麻画的不同的图像就是里面的主要角色和中心思想,但是这些密密麻麻的图像会使视觉显得比较的拥挤也使得中心思想比较的散乱和不够突出,必须在画面和视觉上进行推进让画面可以呈现出一目了然的感觉,但如果继续在电视机这个平台上创作就会有很多局限,我们需要更大的创作平台和空间来表现我们丰富的创作冲动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