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高氏兄弟
「西方化不是地理概念,而是时间概念」
记者:你们说过,不要怕西方化。
高氏兄弟:我们说不要怕西方化,实际上是说不要怕西方的价值观念会影响中国,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像自由、平等、博爱这样的价值观念是人类文明进化到一个高级阶段的标志,在中国被广泛接受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也正是在这个层面上说,西方化在本质上不是一个地理概念,而是一个时间概念。
记者:听说现在有红卫兵小将向自己的老师忏悔?能谈谈红卫兵时代吗?
高氏兄弟:红卫兵时代是人类历史上最荒唐最黑暗的时代,那时的中国几乎与世隔绝,一切都颠倒了,整个一个愚人国。一个国家一旦被一个拥有绝对权力的人或集团控制,必然导致残酷的现实。当年的红卫兵现在才忏悔,太晚了,但比叫嚷“青春无悔”还进了一步。仅仅忏悔还不够,还应当思考如何避免让一个人或一个集团拥有绝对的权力。
记者:你们觉得西方和东方的观众、媒体在理解你们的作品上有什么不同吗?
高氏兄弟:相比之下,西方的媒体没有成见,观众更热爱我们的艺术、对我们的作品的评论也比较慷慨。这也许是因为我们在西方做的展览更多一些。
记者:你们的泛“人类主义”从作品上看是不是并没有跳出西方的价值体系?例如:互动行为艺术“拥抱”,拥抱是对中国人的一次超越。但走出国门,就毫无新意,拥抱,首先是西方的生活习俗。
高氏兄弟:早在80年代我们就在精神上消灭了国界,后来走了世界上许多国家,对地球村的概念更有了切身的体会。东方、西方不就是东村、西村吗? 东方主义,西方主义不都是地方主义吗?强调地方特色对于一个地方开发旅游纪念品工艺品有意义,对于做艺术毫无意义,我们做艺术只遵从自己个人的心灵和感觉的逻辑。比如我们做“拥抱”是因为我们认为我们的心灵与身体都在饥渴中,我们需要“拥抱”。 我们不管它有没有跳出西方的价值体系,是不是“Made in China”,能不能出口畅销。
记者:你们的艺术个性不同于徐冰、蔡国强、黄永砯等一些依靠其艺术与中国传统文化特色联系而在国际艺坛走红的中国艺术家,但如果在作品中注入中国传统文化的理念,是否会有更高的价值呢?
高氏兄弟:我们不认为在作品中明确注入中国传统文化的理念,作品就会有更高的价值。恰恰相反,我们认为那是一种刻意强调自己的文化身份以取悦他者的不自信的表现。
记者:你们好像一直比较关注中国当下的一些现实问题,你们觉得当代艺术在这个进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什么?
高氏兄弟:我们并不确切地知道当代艺术在这个进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什么,我们只能说希望我们的艺术能在这个进程中起到见证和催化的作用。
【编辑:李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