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发明之前,人类历史是靠文字来记录的,但是摄影发明后,每个人都可以用相机去记录自己的历史,这就是摄影对人类的影响。段煜婷和她的团队把把今年的主题定位为“这个世界存在吗?”,她是这么诠释的:“我们现代世界是一个图片的世界,实际上我们大量生活在图片里,所有的广告、杂志、网络等媒体,一打开全是巨量的图片。但这些图片其实我们没有一个理性、清醒的头脑去筛选、甄别,哪些图片对自己是有用的、哪些图片传达的信息是真实的?其实真实的概念是没有绝对的,但人总是希望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相,从这个真实度里得到信息、知识。”
国内比较知名的摄影节还有平遥摄影节,段煜婷被人问到最多的问题之一便是谈这两个摄影节的区别,她说:“平遥是中国著名的一个旅游城市,平遥摄影节是中国最早的摄影节,它的呈现方式更综合一些,它兼顾到中国各地的摄影力量,比如摄影家协会和发烧友、爱好者,是一个大规模的展览;而连州是广东山区的一个安静小城,我们整个策划团队对于摄影的认识,希望这更加是一个经过严格筛选的展览,在专业领域有探索性的展览。”在她看来,连州国际摄影年展的展览不在于多,而在于每一年能够整理出中国有意义的摄影家,也向中国介绍世界摄影最新的动向和流派,“要把专业方面做好,只能严格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而不是去触摸很大的领域,在气质上连州国际摄影年展和平遥摄影节是截然不同的。”
在整个摄影展上,所有的作品都是策展人提名制,每一年的总策展人都会不同,今年的总策展人是中国最重要的当代艺术评论家和策划人——费大为。一个团队是一个展览筹备的核心力量,段煜婷在选策展人时就在考虑他们是不是能参与到当下的话题,或者是提供一些前瞻性的意见,然后通过展览对中国摄影和世界摄影提出问题。“发现有这样潜力和素质的策展人,我会和他们联系,大家有了相同的共识后会形成一个团队,然后大家再坐下来讨论,今年的摄影节要办成一个什么样的方向,会定什么样的主题。再各个策展人各自分工,根据各自一贯的关注,自己去发现艺术家。”她介绍团队的形成和分工。
对于一个举办到第六届的展览,必然多当地的百姓和文化有了一定的影响。任何一个区域的艺术活动,它的受众不可能是全面受众,喜欢艺术的是一部分人,去美术馆和关键的展区看展览是一部分人。“连州有非常好的历史文化背景,它在历史上是一个文化的名城。连州人也是在第一届摄影节怀着非常好奇的心态来看待突然到来的这么一个国际大型展览,然后突然来了世界各地的外国人,发现那么多跟他们生活反差很大的东西,是从一种好奇的心态到慢慢进入到喜欢上这个摄影节。”她是看着这个摄影节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并且是向着她理想的方向发展。她举了个例子,在摄影展上最重要的展区,有一位姓何的大爷,他是负责看管展场的,从第一届摄影节开始他只是初步了解,这之后的几届他都是带着全家老小来看所有的展览,并给全家充当义务的讲解员。段煜婷介绍说像这样的连州市民非常多,“当我们对展区进行调整和改造时,老人家对展区的改造也会有他的一些感慨。我发现,现在连州的普通市民也开始有意识地整理自己的家庭相册,有意识地去收集家族里留下来的老照片,这就是摄影带给普通人的影响。”
她说,“我永远在用一个长远的目光去通盘考虑摄影节,要时时刻刻关注世界和中国摄影的发展,根据整个大的状况来做每一年的展,我们策划的点才能跟得上当代摄影的发展。我们是一个国际化的摄影节,会针对中国的社会问题,而且要参与到世界摄影的讨论中去。”
段煜婷觉得当做摄影展览和摄影节,并不一定要做在审美层面让感官愉悦的作品,有时候,“陈词滥调”的美感带给大家的只能是视觉疲劳。“摄影上百年形成的规则有没有问题,我们希望通过艺术家的作品,把这些道理和理论呈现出来,让大家进入这个展览的氛围去思考。”
问到她面对大量的图片冲击自己会不会有审美疲劳,她说当然会的,但是能感到审美疲劳的都是不好的东西。艺术是特别要求创新的,当那些一看就感到审美疲劳的作品,是一定跟不上摄影的发展的。“为什么找到好的作品有难度?就是苦于发现特别好的艺术家。但是这个难度也有意思,因为好的艺术家永远是凤毛麟角,所以让我们的工作永远具有调整性。”
至于一个举办摄影年展要起到多么巨大的效果,段煜婷觉得每个区域的摄影都是要体现自己独特的东西、自己文化背景下的东西,至于它能为世界带来什么,这不是艺术家所要考虑的。她觉得艺术家的心态要放得特别平静,她说:“我们也希望我们的展览能为世界带来什么,但这也不是句口号,我们所要做的是扎扎实实去把展览做好。”
【编辑:李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