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不仅应当思考自己如何活着,也应当思考如何死去”
——著名行为艺术家玛丽娜 阿布拉莫维奇访谈
【编者按】: 标题的这段话是阿布拉莫维奇在2009年荣获意大利“佛罗伦萨双年展终身成就奖”时的获奖感言里的一段话。我们知道阿布拉莫维奇的作品几乎都与死有关,正是因为这是一个用自己的生命去挑战极限、去诠释艺术的人,所以,她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感动!可以说生活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艺术家是幸运的,因为正是有像阿布拉莫维奇这样的人相伴,我们才不至于因为追逐艺术表面的浮华与虚妄而迷失自己。在阿布拉莫维奇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艺术家在场”的行为艺术之后,艺术经纪人张鸿宾采访了阿布拉莫维奇。
张:先从您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回顾展谈起吧。这个名为“艺术家在场”的作品以其观众参与的人数与持续表演的时间又创造了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在近3个月中的700多个小时里,您与1400多人对视并感受着对方或喜、或悲、或兴奋、或焦虑的情绪变化,那一刻您有怎样的精神与生理的体验?您怎样评价这一个作品?
阿: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困难的一次表演,我经历了严重的身体和精神变化和转化。在我完成了700多个小时后,我看什么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看待自己的生命也非常不同了,我以前的一些价值观和想法已不再值得考虑。我发现我自身对简单和明晰有着极大的需求。
张:我注意到您在“艺术家在场”的回顾展中,以场景再现的方式重新演绎了您以前的作品,从而引发了关于行为艺术再表演的思考与讨论。虽然每一次表演都不会完全吻合,然而,它毕竟有悖于“表演具有不确定的本质”(赫伊津哈),因此,行为艺术的再表演是否会削弱作品的神秘感 ,从而影响到观众参与的热情?
阿: 表演是一个基于时间的艺术,表演是一种现场艺术形式。我的观点是,如果艺术家表演一次而且不创造能够重新表演的可能,他将发现他的作品就仅仅是书中的照片或是录像中的材料而已。这是不足够的。我认为重新表演的解决办法是必需的,即便是这个重新表演加上了(表演者)自己的魅力或对作品的想法,以及他自己的个性和自己的展现,但这也是必需的。表演总比单纯的作品(图片)强。这并不意味着重新表演将减少作品的神秘性。重要的是重新表演本身的展现以及其用正确的方式传达给观众们信息的能力。它就像在演奏巴赫的作品那样:既有坏的诠释也有好的诠释。这取决于表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