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布面丙烯 1996年
在各种等着我们的陷井中有一个最大且最危险的,那就是自已在精神上陷入聚集圈;忘记社群以外还存在着一个我们从属的世界,关闭在狭小的文化小圈子中,在我看来,这如同自愿陷入内部放逐一般,如南非种族隔离圈。为了最高尚的理由,我们得避免搞一种类似南非黑人隔离圈的中国艺术。
这即触及了为谁创作的问题,直白地说,我从来没想过什么特殊的观众对象,我脑子里有的是思想、人物、事件、形式;我为这些东西创作,也期望作品做成后别人会有兴趣。比如说,我已住的作品是个失败,中国大陆的观众们都拒绝了它们,可是我还会说:我为那些感觉上属于我创作的事物的人们作画,也为那些能被我触动的人创作。这一点上,我赞同美国黑人作家哈菲尔•埃力森,他在论文集《阴影与行动》中说,在今日美国,做黑人有它的可贵之处,不过他所强调的远不止于此。他说:“我很早就被一种激情所征服,我想把我所喜欢的黑人社群的品质与我所感受到的这个社群之外的世界联想起来。”
艺术是一种激情,这种激情越自由,想象力就越能发挥。西方艺术家一直享有随意选择主题、框架、形式的自由。本世纪以来,西方造型艺术家快乐地洗劫了亚州艺术。我相信我们也能获得同等自由。旅居英国的现实,还使我接近一个与我自身种族历史不同的第二传统,它与移民现象、迁徒、少数族群生活的文化及政治历史相联系,因此我能合法地把胡格诺派、爱尔兰人、犹太人当成祖先。美国是移民之国,它在研究人们面对新世界的方式的同时,从文化移植现象中创造了一个辉煌的文化艺术文明。也许只有在发现了我们跟他们的共同点之时,我们才开始像他们那样去创造。
这只不过是一处策略而已,在艺术日益成国际化的今天,我们不可避免地成为国际艺术家。移民文化的一大好入是可以自由选择文化亲缘。我的文化亲属一部分是有意选择的,另一部分则是无意获得的。我以这样一个多语系的家谱衡量自己并以能从属于它为荣。
1997年伦敦
【编辑:李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