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礼物No.5 200x200cm 布面油画 2010年
也许因生活在重庆那种薄雾缭绕的湿润气候的缘故,郭晋最近的绘画迷恋对环境、自然、人的表现和分析。其绘画的特点在于截取不同树枝躯干部分,如同静格的摄影或电影镜头,画面被处理成一种无语境化的情景,留下的只是个人营造的由时间、空间、儿童、鸟组成的新的意象,只是纯粹的视觉形象,宛如走入诗一般的画境。这正是郭晋追求的新的绘画美学。
与那些入潮的带有“理想”和“象征”的社会性绘画不同,郭晋重视绘画的视觉心理分析,这种分析则通过形式、色彩、对象、构图的组合,重新编织了一种新的主观的个性化的世界——贯穿着隐喻的、独处的和紧张的信息。它们或有可见的平淡或有隐藏的深奥。显然,郭晋绘画的变化也折射出中国当代绘画价值观转向,即从社会批判性的宏大叙事转向对微观世界的表现和自我心理的分析。
在郭晋的绘画中,我们不仅发现他与四川绘画的美学渊源——记忆与诗意,又能够感受到他超越了这种界限,转向对传统美学的追溯,他把现代绘画与传统绘画并没有看作是对立的,而是认为它们之间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代绘画中不可能没有传统,它不仅与传统绘画的谱系相关,而且还能从传统绘画美学中演绎和转化而来。在作品《乌鸦先生》、《晨曦》和《树上的礼物》中,郭晋描绘的树枝、儿童、乌鸦或鸟在构图上不是要取其和谐性和完整性,而是有意选以“画树的另一角度”加以表现,这也许受启于南宋画家马远的“马一角”。马远尤善在章法上大胆取舍剪裁,描绘山之一角水之涯的局部,画面上留出大幅空白以突出景观,表现出空濛的空间和浓郁的诗意。因此,郭晋正是在这一认识的基础上巧妙吸纳、运用和发挥了对这种传统绘画美学视角的延伸,他要把握的不是传统绘画的形,而是传统绘画的神。在某种意义上,传统绘画也有其自身的能量,回归传统也是一种超越。他通过自己独特的语言处理,如同摄影一样截取的局部,让画面空间的残缺性产生了某种不稳定感,造成视觉的疏离感和心理的距离感,并给观众留下了一个更大的想象空间。
郭晋在自己原绘画的基础上进一步强化了其个人风格的内涵,强调的是整体性和意境,即由儿童、树丛支撑的空间、质朴的肌理“锈化”组成视觉语言。如果说他在以前的绘画中对儿童锈化处理,强调的是新生命和与时间相关的生锈的班驳之间的悖论,而在最近的绘画中画家则对“锈化”处理的更趋自然,让其更符合绘画内涵的需要,用蓝灰色调表现黎明或黄昏,其基调使得画面更像是一幅幅经历岁月蹉跎的老照片,暗示的是时光岁月和儿时的记忆。他有意去除了具体的故事情节,着重凸现儿童、鸟与树的关系,这就容易让我们联想到儿时嬉戏时总是喜欢爬上树从鸟窝中掏鸟蛋的情景。只是郭晋并没有把这样的经验处理成现实主义的表现样式,而是主观表现了一种超真实的真实存在。有些画更像是希西柯克电影中的阴郁和诡异,有些画则表现的童趣的天真和烂漫,有些画则表露出的忧郁、伤感、寂寞、孤独的精神状态。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郭晋的童话世界的本真是其绘画的核心,即以天真无邪形式出现的儿童占据绘画的主导位置。但他一改那种理想主义的姿态,而是把儿童和自然的形象从个人叙事中抽离,也就是说,叙事被抽象性所替代,象征性被隐喻所替代。郭晋的画在理解、破译和想象中依稀还能让人体味到他那种浪漫的诗意化的情愫,也充分彰显了其个性的绘画语言。他把记忆、树木甚至鸟看成是其绘画中自我精神的避风港。它既蕴涵了愉悦、欢快、轻松,又包含着观点、态度、立场、期待和希望。这是一种充满超真实的意象,是一种拥有日常经验的隐晦的暗喻。他的绘画并不是一种华丽辞藻的说教式的图解,而是某种朴素的心理和情感的隐喻,具体地说,他的绘画在时间、记忆、人、自然、动物之间的“紧张”关系上留给观众的是更多的冥想与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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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