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带瞧不起博士的博士生
硕士生报考也是同样的规定。有位投考陈丹青研究室的女考生,绘画成绩位居第一,但因外语、政治各差一分,落榜了。与千万艺术考生一样,她在京租房,啃外语、攻政治,翌年再次赴考,政治过关了,外语依然不及格——由于政治、外语关卡,陈丹青长达4年招不进一名硕士生。而且他很快明白,这种“汰优制度”,20多年来全国艺术院校千万名老师早已司空见惯了。
他郑重用毛笔为类似的考生写过多次“申诉”,均“没有任何商量,被拒绝了”。那位女考生也曾去清华研究生院请求,答复是:跟你情况类似的有好多,录取你一个,其他人怎么办?
所以陈丹青私下对考生只关照一句话:“好好准备政治和外语,其他都是胡扯!”而在公开场合,他愤然宣称:“对任何一位想当艺术家的青年,今日的考试制度是不折不扣的荒谬与侮辱。”
27年前,陈丹青远比今日千万名青年学子“幸运”:当他投考“文革”后中央美院第一届油画研究生时,当时的教育方针是“多出人才,快出人才”,切实贯彻“择优录取”的招生政策。那年,陈丹青以外语零分、专业高分被录取。他在外语考卷上写下“我是知青,没有上过学,不懂外语。”随即交卷,离开考场。
由于当时全国艺术类专业毕业生不颁发学位证书,所以,博导陈丹青至今没有学位,只有小学毕业证和研究生毕业证。
对于艺术学院开设“美术学博士生学位”,陈丹青问:什么是美术学博士生?什么是考量并检测艺术博士生令人信服的标准?由谁界分艺术与史论博士生的异同?最后,谁有资格当美术学博士生导师?这些问题,身为“博导”的他,始终没能找到答案。
有一点他倒是很清楚:外语不及格,毕业论文不满8万字,断然拿不到博士学位。他注意到:当下学院的种种学位只是谋饭碗的手段。对此他表示非常理解,因为他理解中国的现实。而当网友问他:“你想带怎样的博士生?”他答道:“我想带瞧不起博士的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