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这个实验前,郭海平曾猜想“精神病人和艺术家是不是只有一纸之隔”。他很快推翻了这个结论:“差太远了,我们在地上,他们在天上,现实太沉重了,所以他们才魂不附体,灵魂出窍。”
为期三个月的祖堂山实验很快结束,郭海平走的时候,张玉宝和王军都哭了。郭海平答应他们:要开设一个“艺术病区”,继续让他们画画。他以为这不是一件难事,甚至很快也争取到了江苏福彩中心的一笔资助资金。但医院拒绝了他的提议,院方和家属都担心,画画这样的“刺激性”活动会使病人兴奋、失控;而郭海平提出的为了让病人们保持精力和灵感而减少药量的要求更被视作不可想象。
“事实上,画画的时候他们专注、平静,在那段日子里他们的状态明显好过平时。”郭海平说。他翻开了祖堂山医院七病区主任王玉当时的治疗笔记:“2006年10月,张玉宝参加该项艺术活动,他的艺术天赋令人惊讶,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在创作,甚至对未来也有了打算,他说他想做一个艺术家。”
张玉宝在此一年半前被诊断为重度精神分裂,多次意图自杀。
如何让他们继续画下去?“癫狂的艺术”展后,他遇见了法国人波斯特。波斯特是巴黎一家原生艺术画廊的老板,所谓“原生”,即指精神病人艺术家。波斯特和郭海平一样,有感于“正常人的表达、艺术都被模式化了,唯精神病人才有真正意志自由的表达”。2005年,波斯特画廊的销售额大概是100万人民币,卖出了好几幅10万以上的精神病艺术家的作品。
郭海平的眼睛亮了,他要做原生艺术在中国的拓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