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中文现在似乎在国际上很流行,你认为它的魅力源于什么?
徐冰:现在国际上对中文的兴趣就像几年前对日文的兴趣一样,当时是由于日本的经济发展快,说明了它的文化方式是有效的。而别人对其有效性的兴趣和了解,导致大家对日文的兴趣。现在大家需要了解中国,自然就对汉语发生兴趣,本质上并不是为了了解语言本身。文字本身其实就是一种工具,是世俗的、被使用的。《天书》展出后,有一位教授的说法很有意思,他说:“我看了‘天书’后,第一次感觉到文字是有尊严的。”因为“天书”把功用性的部分给去掉了,它不让世俗滥用。
记者:你的艺术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泛,或都说难于界定,是否可以定义你为前卫的艺术家呢?
徐冰:其实,前卫和传统无法明确界定。比如,今天我们看宋代的绘画会觉得很好。这说明宋代的艺术中有非常当代的成分,所以才可以和当代人发生沟通。在今天被流传下来的,这些我们可以看到的宋代绘画,在当时一定是属于前卫的。因为它代表了那个时期的最高的文明和审美水准,和一种新的态度。今天最能够代表这个时期人的最高审美和视觉高度的东西,那就是将来的传统。它是这么一种关系。
我在西方参与当代艺术过程中,在参与、研究、实验和学习的过程中尝试过很多,不管从形式上还是材料上,还是观念上,都非常具有实验性,被认为前卫的作品。但是,这些作品真正的前卫性来源于我特殊的文化背景。这些特殊的文化元素,在一个大的国际当代艺术语境中是缺失并有益的,它自然被转换成一种当代的,或者前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