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源:我担心的不是“新媒体”本身,我担心的是整体的概念处理的问题。现在我们说音乐,早期的摇滚乐肯定比现在的摇滚乐好听。现在的高度产业化和资本化,什么东西产业化了,就变成一个吸血的机器,很难在经济压力、产业压力下生出那种比较偏向单纯的东西。各个方面的艺术形式,都有这个问题。让你用“国、油、版、雕”这种方式把艺术分成几块,加上“新媒体”,就是“国、油、版、雕、新”?最好不要把这些概念全部堆在一起,那就完全是以媒体来判断,而不是以创作的想法来判断艺术。
董冰峰:我有两个特别老旧的问题。我想知道冯梦波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游戏,是怎么变成他的艺术创作手段的?或作为创作核心的命题?当然这些因素可能跟你的爱好、兴趣有关,或跟后来的一些尝试创作的油画啊、材料的新变化有关。
第二个是电影的问题。我之前跟冯梦波聊的时候,发现他特别重视“电影”,包括他的好几部作品都明确定义为“电影”,而不是录像啊、新媒体啊,因为九十年代当时特别流行的是概念是录像艺术,几乎没有其它的。
冯梦波:电子游戏,首先是兴趣。从八十年代,最早有红白机开始玩电子游戏,因为我这个人很喜欢影像的东西、动态影像的东西,画画没有这种感觉。电子游戏不但是一个动态影像,还能参与,它的吸引力太大了。
袁小潆:我问一个不太接得上你那个主题的问题。举一个例子,就是艺术家自己设计一个软件,这个软件其实八十年代就已经存在过了,自己设计一个软件,你可以把这个软件放在电脑空间里,就不受任何影响,可以完全自由地生长,无论是一棵树也好,还是一个花或者是其它一个什么东西,整个程序基本上是这个软件自己来自我支配的,不再受人为的创作者的支配,这个是你想说的整个一个程序就是一个作品,是这个意思吗?
冯梦波:也不是。我觉得程序,你是拿来干嘛用,再一个你的输入和跟你的输出之间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我喜欢那种有时候我去玩软件的时候,尤其是玩一些更老的软件的时候,它的输入跟输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功利性”,这种情况让人能够感觉到那种特殊的美感,这个很难表达。比如像老的DOS上来以后,那个滴滴声,一开机以后,这个东西上来先按几下回车,几个斜杠出来,然后再等待,那个东西在那儿闪,在那儿等,这不仅是一个图形的问题。
卢悦:在早期的程序里,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很多早期程序都是一个人在编程,所以程序员会把自己个人的一些癖好、一种偏执习惯给放进去,这样你就容易觉得更像“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