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作 月球漫步 综合材料
余光中 (当代台湾诗人与散文家)
古人画庐山只能仰望巍峨,今人却可从飞机上俯视山水,甚至可以从卫星云图和火箭摄影“回头下望人寰处”,视觉经验已大为开拓。今日的国画家如果仍用古人发眼光来观自然,那就的泥古不化,难以自立。刘国松的画面俯玩山水,却是合乎时代的新视觉经验。等到进入太空时代,他的画面赫然也呈现逼近的月球,和地球风起云涌的形弧形轮廓,其间的比例却属于哲学,而非天文学。于是画家把他的观者再次提高,去面对赤裸裸的宇宙,其地位介于神与太空人之间。至此,刘国松的画境真的是巧窥天人之际了。
水天中 (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员)
1983年,刘国松个展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行,内地美术家对他的绘画有了整体的认识。那种“新奇”的画法立即引起热烈的讨论,而且赢得相当广泛的赞誉。虽然当时有不少人将他的画视为旁门左道,但总体反应的惊奇、赞叹超过怀疑、否定。从那以后,刘国松的绘画风格又有所变化,内地美术界对他的艺术思想也逐渐有了更多的了解。而随这现代水墨艺术的发展,追随模仿刘国松画法者已遍及南北各地,以至于在谈论中国绘画的现状、前景与问题的时候,刘国松已经成为代表着某种趋势的象征。
约翰-甘乃德(John Canaday)(艺评家、《纽约时报》艺术主编)
刘国松是一位使传统的中国山水画与现代抽象观念融为一体的不屈不挠的代表者。他那种蘸满墨与颜色扫帚似的笔,使整张画纸充满着活力;海、山与河谷在画中若隐若现,画面上处处像似已被重压和力量扯裂而打开的许多裂缝——其实这不过只是拼贴而已。总之,每一个细部都是非常优雅的。(《纽约时报》1967年1月21日)
李察-富纳(RichardEFuller)(美国雅图艺术博物馆馆长)
我认为,刘国松是今日中国的领导艺术家,他那极具原创的水墨反映出中国古典传统在非具象布局上的表现,并提出对山水和大自然力量的抽象的解释。他以极大的生命力去把新的与旧的结合在一起。(《序文》1968)
苏立文(MichaelSullivan)(美国史丹福大学美术教授)
到了1963年,他的风格已经变得异常的洗练而微妙;水墨、色彩,甚至于那绵纸与纸筋,都成为工具,创造了无限明亮深邃的影像,和克兰因以及马泽威尔画布上那种生硬晦暗的姿态完全不同……
刘国松究竟需要多久才能探勘开完这条新的矿脉,我们无法肯定。现在一个新的阶段可能正萌芽。同时,他已经创造了一个影像,中国的技巧,宇宙的意义;而他的视觉也已扩大了我们的眼界。像这样的一位画家,我们还能有何企求呢?(《序文》1970年)
高居翰(James Cahill)(美国柏克莱加州大学美术史教授)
刘国松怎样继承与发展中国传统绘画,以及其所达到的程度,这些都是几乎所有写他的作家所曾思索到的问题。以广泛的历史观点来看,这些问题中必然存有一种意义:就是刘国松属于一个大运动,而这个大运动是未来艺术史家毫不疑惑地公认为20世纪后期的一个支配性的运动。……60年代初期,刘国松在经过早期对中西风格的模仿性探索之后,对“新中国”的模式便定出了一个具有创作造而有意义的看法。(《序文》1980年)
王伯敏 (当代画家)
刘国松解放了自己的思想,他畅想着世界的日益发展,畅想着自然界在今后的更多变化,也根据航天科学家所得到的形象资料,畅想着天体的变幻以及人类今后的动定与行止。就时间而言,他畅想着世界的未来、艺术的未来、绘画的未来。他的许多想象,更多的是以现代科学为根据,但也有不少朴素想法,与中国神话以至刘国松小时候喜欢看那种武侠小说中的想象有关系。刘国松的想象,都还属于东方人所具有的思想。
王鲁湘 (评论家)
他意识到一个东方人无法步武西方人几千年科学与几何训练过的心智与手眼,所以他放弃了几何感的“硬边抽象”,也放弃了较为硬性的油画材质,回到东方,回到道禅精神哺育的宇宙生命意识,回到大道混一,不皦(没有明晰确定的几何边界)不昧(但也并黑暗蒙昧),在“无状之状,无物之象”的恍惚境界中,去谛视,去聆听,去把握那夷希微妙的神秘变化。也许正是出乎对“道之为物”不可捉摸的敬畏之心,刘国松越到后来,越是放弃了一个创造者的主动权,他把创造过程中的自动性让给了自然,他只是作为一个配合者,以“不将不迎”的姿态,致虚极,守静笃,谛视和聆听这个“天人合一”的过程,最后以“道心惟微”的灵语,以诗心朗照自然的赐与,把恍惚之中的象呈现于楮素之上。他的这个创作过程,颇似道士的扶乩。刘国松作品中浓郁的东方神秘主义,并不仅仅由于其意境与行色,还由于其创作的过程。
【编辑: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