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关键词”布展之前,OCT当代艺术中心的上一个重要展览是“水墨炼金术—谷文达的水墨实验”。谷文达是当代艺术的“海外四大金刚”之一,另外三位是徐冰、蔡国强、黄永砅。
徐坦和“海外四大金刚”是同龄人,都在五十五岁上下。无论是平头的蔡国强还是光着一半脑袋、另一半留着长发的谷文达,都有着鲜明可辨的“艺术家气息”,这样的气息在温和、宽厚的徐坦身上却踪影难觅。
在这个当代艺术市场疯狂突变的时代,徐坦的清贫从来都不是一个秘密。这五年间,他投入所有精力创作“关键词”项目,颠覆形式是他的野心之一—“关键词”不是装置艺术,也非观念艺术,在当代艺术五花八门的分门别类中,“关键词”不愿被纳入任何一种,却也因此难以被购买、被收藏。
“藏家能买什么呢?有一位藏家买过其中的一部分访问资料,但你知道,它们不便于被展览。何况对于关键词来说,过程才是主体。”
徐坦有时喜欢用“游戏”来定义他的“关键词”项目:“就像贡布里希说的—具有高度严肃性的游戏”。
1997年,四十岁的徐坦被广州美院开除,原因是“未经正式程序申报而赴德国参加当代艺术活动”。在当时,做当代艺术,意味着离经叛道,也是与一个固化的体制玩对抗性游戏。
在被迫离开美院的岁月里,徐坦开始了他长达15年的漂泊。先是在佛山教人画油画,之后去了上海的《美术界》杂志,2002年得到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赞助而在纽约呆了半年,2004年去德国,2005年,他又去北师大艺术设计学院当了三年老师。这几年,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徐坦的行李非常简单,最重要的个人财产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有“关键词”六年来的所有文档。
“关键词”几乎没有给徐坦带来实质性的收入,他通过卖早年的作品——如1992年的《匀速与变速》获取收益,以及接受一些艺术基金会提供的有限赞助。在中国的当代艺术家纷纷加盟千万俱乐部的今天,徐坦的收入“比在北师大当普通老师时的平均工资甚至还要低一些”。
“钱,我也喜欢。如果我的作品能卖钱,那么挺好。但我不想为了卖钱而改变自己的走向。”徐坦的不改变,直接使他长期置身边缘,他也一直远离艺术品市场最火热的“中心地带”,甚至对抗“潮流”。
当年初入广州美院,油画系的同学们个个号称要做艺术家,自幼体弱的徐坦诚惶诚恐,只愿顺利拿到文凭毕业。三十年后,全班真正在做艺术家的几乎只剩他一人。1990年代初同学们纷纷下海,有人也吆喝他跟着去赚钱,徐坦的理由是:把最重要的时间花在挣钱而不是做艺术上,太浪费了。
徐坦曾是广东最为重要的艺术团体之一的“大尾象”工作组的一员。“大尾象”1991年由陈劭雄、梁钜辉、林一林三人成立,徐坦于1992年加入。回顾中国当代艺术史过去的20年,批评家黄专说,直到今天,“大尾象”仍是中国最成熟的艺术团体,“它几乎是从生来便拥有相当成熟的学术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