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创作实际上将重心置于行动的过程,而非试图获得于此中的生产物或是对原有状态的何种改变:“对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在现实中发生的行为,最终呈现出何种状态倒是其次。”甚至于很多使用的道具、雕塑在作品完成后被丢弃,因为他们认为“重要的是这些道具在行为过程中的作用,是它们在那一刻是如何被操纵的。而在这种操纵之后,它们便不再重要了。”与之相应地,录像作为这一过程几乎唯一的记录方式,成为了他们的作品得以反复展出的主体。与行为现场空间、光线等状况同样令他们关心的,还有影像摄制过程中的技术条件与调度安排,所有的拍摄、剪辑乃至最终的呈现方式都经过精心设计,这又与其行为内容显示出的某种随意表象截然不同。
对于初见的观赏者而言,他们的行为影像可以说是相当“好看”,不仅没有晦涩与沉重,且具有一种贴近日常却又荒唐的幽默。然而这种幽默又不似表面所见那般其意自现地松散或是浅显,若是系统地来看,便可觉出他们以各种超乎常规的举动介入的,是某种根植于现有系统的规范化价值观。同时,对施动者以及空间自身存在的某种威胁也时时蕴涵于行动中,这也使得他们的介入行为几乎不具任何对他者的攻击性,反倒是加深了与现实的共存与互融,突显的仍旧是行为以及与之相联的反思过程。《马塔罗行动》由于当年的客观条件限制,只留下照片与一本小册子;而此次也在魔金石空间展出的《家庭行动》(Acciones en casa,2005)与《Proteo》(2009)则分别对私人空间与作为社会元素的人类个体做了可能性探索,影像记录将原本抽象的思考视觉化,加上流行文化对这两位年轻艺术家的吸引力,让他们的作品具有了某种在似是而非中举重若轻的特征。
毫无疑问,空间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然而他们更多地是利用空间的既成属性来完成介入行为,甚至于当小汉斯(Hans Ulrich Obrist)策划与洛尔卡(Federico García Lorca)相关的展览而邀请他们参加时,他们也是利用了这位超现实主义诗人、剧作家生前故居的床下空间来完成由机器小虫上演的洛尔卡剧作《血婚》(《蝎子的恋爱故事》Historia del alacran enamorado,2007)。对此,他们说:“创作的时候不一定要改变空间的属性,更多地是给人们一种新的体验方式。”他们无意创造新的价值系统,却倾向于以种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扣问现实的既有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