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斯从事摄影创作“来自地球表面的图案”
的确,这部独一无二的、集旅途摄影和诗意文字于一书的《一次》,不但是文德斯的心爱之作,是用图片写成的日记、故事。讲述了一个充满善意和好奇心的人与这个世界的相遇,他所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触摸到的、感受到的一切。无论在欧洲、美国、印度尼西亚或者俄罗斯,相遇总是偶然的,在200多幅照片之外,文德斯也用短而有力的文字刻画了这些偶然的遭遇,让它们伴随照片成为时间的一个个开关,轻轻一拧,回忆和情感就如涓涓溪水缓缓地流淌出来。文德斯曾说,摄影与拍电影不同,是一个倾听者的工作,要发现地点自己的故事。所以,在他的摄影旅程中,“孤独”一直都是非常幸福的状态:意味着最大可能的开放和坦诚。他的电影里都是关于人的性格和命运,在他的摄影作品中人却很少或间接的存在。他们留下的痕迹和缺席反倒是非常有意思,更让人感兴趣的事情。二十年来文德斯一直带着他那台老式相机旅行世界,即使是50度高温的时候,天气热得都抓不住相机,他也还是带着相机东奔西走、跋山涉水,以致澳大利亚的土著导游将他呼为“照相机怪人”。
在《一次》的开头,文德斯将这本书献给厚田雄春。厚田生于1904年,逝于1992年,在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一直和文德斯所尊崇的日本电影大师小津安二郎共事。1962年小津去世,忠实的厚田也停止了工作。整整30年,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我们不知道,这是一种类似童话的生活。在书的结尾,文德斯写道:“有这么一句话,一次就是一次都没有。但是至少在摄影方面不是这样的。一次就是唯一的一次。”破碎的东西将自己藏在记忆中,会疼痛,却比完美要深得多。完美让记忆倏忽流逝。
文德斯的摄影,无论是旷野还是街景,无论照片中有无人物,悬挂在我们面前的都是真实的、自然的记录,没有任何所谓的“艺术加工”,更没有当下甚为流行的“摆拍”。照片中体现出的所有艺术价值完全来自于照片的摄制者在按下快门时的感情投入。因为“每张照片都是对我们生命必会消逝的提醒,每张照片都关乎生与死,每张‘定格’的照片都有一层神圣的光晕,它不只是摄影者的视点,它超越了人的能力:每张照片也是上帝的造物,超越时间之外,可以说,从神的角度,提醒着逐渐被人遗忘的诫条:‘不可为自己作什么形象……’。” (《一次》p11,维姆-文德斯著,广西师大出版社)
【编辑:汤志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