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以象外的畅想与神思
——当代文化语境中的艺术思考与实践
一、 精神的远游
“超象”,作为艺术命题提出伊始,并经过从古至今的发展与延伸已经成为跨越国界的艺术理论概念和艺术实践的探索课题。
《超象》概念源于我国古代文论。早在唐代,司空图就在《诗品》中提出“超象”概念,即“超以象外,得其环中”,“离形得似”等等,用以指涉取之象外,略于形色的思维特点和艺术表现方式。
作为中国艺术最高境界和最高精神目标,“超象”令艺术家及其作品不断向心灵靠近,并远离自然与世界的形而下特性,不断地打破物与我的对立,使之相合,最终实现和谐统一。
“超象”的提出及其在艺术实践中的运用过程,始终以人为主体,体现为人之意识的觉醒和艺术精神的觉醒。“超象”的“象外之象”、“略于形色”、“取之象外”,是由此及彼,由显而隐的提升与深入的过程,强调一种由内心意绪向生命情怀与精神境界的转换,进而在趋于抽象却又具体可感的艺术形态中,领略一种陌生化的玄妙意味,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与此同时,绘画材料与手法亦在“以技入境”中被赋予高度的意义与内涵。诚如我在自己作品《超象》系列中所表现的结构、节奏与虚灵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象外之象”的抽象效果。
当然,对于“超象”的理解、把握与运用,是因人而异的,在艺术家那里,它往往是在完成内在自我本质的转换之后而见诸于作品的。天地有大美而无言,事实上,对“超象”的取舍及态度的亲疏,体现的是世界观、艺术观和人生观,乃至生命体验与精神境界,在这种特定的无言之美中,体现的则是人的精神自由与情性率真的玄思与遥想,在绘画中,则呈现为一种不可言说的幽玄秘境和精神远游的神秘。这是难以用常规符号、技法去固定表现的形体,它们或浓、或淡、或远、或清、或浊,其色彩、形态的流变,碰撞与幻化,展示的正是“超象”那难以测度的高风远韵。
质言之,“超象”的关键与根本之处,首先是一种对物性与形象的超越,这是一种向三维空间之外的更大境界的超升——对世界、对生命本质的抽象性把握。因为,任何本质性艺术的运动与把握都是一种纯粹的形式寻找与发现,是从形质世界向性灵世界的过渡,也必然是一种脱略形迹的提升与超越;而且,唯有在此中,才能表现出其深奥之处,显示其最微妙的所在,并超越现象而走向纯粹与永恒。
在这里,艺术法则、规矩、范式、理念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超象”的突破中表现出来的智慧、灵性、才情、气质、格调、能力;而且,由于它的纯粹性和本色的特点,一切外在的、附加的、雕琢的、世俗的、伪装的都被统统剔除和抛弃,因此,表现出来的乃是一种内在的、本质的、也是更自然的风格品质,展示出的则是内在的智慧、变超的精神、宏观的视野、脱俗的风度,这便是“超象”的风采和韵致,也是一种审美重心的转移。
绘画创作中的“超象”是经历了一个从生命之冲动到天地运动、灵性之气韵到造化之气韵的转化过程,最终合并一体并将它集中在色彩、笔墨的挥洒、运作之中,使之“得其神而遗其形,留其韵而忘其迹”,在看似随机无意的泼、洒、挥、滴与迭加、覆盖、错置当中,体现的都是胸有成竹的匠心独运,细细看去,在漫漶氤氲的画面中,如同风云际会和惊涛拍岸的墨色形态中,体现的都是出自画家生命力的充沛和昂扬,其中蕴含着支撑动感画面的稳定结构。与写实、摹仿风格的绘画相比,这是一种风格的巨变,也是对传统审美习惯的颠覆,而在实际上,它只不过是今人在当代文化语境中,对“超象”的重新认识和解读,也是一次全新的发现。从根本上说,这是灵性十足的精神运动,外化为飘逸、灵动、洒脱的形态,它表现的不是现象世界本身,而是关于世界可能是什么和应该是什么的精神图景,这是一种境界,让人身不由己地感受到自然生命气韵的变异和澎湃,“超象”之后,结果必然如此。
简而言之,“超象”作为艺术概念,有这样的特点:
它以体验和感悟为内涵,并形成特点,偏向于宇宙论和价值论的追寻和叩响。
它以宇宙运动形式为内在结构,强调创造性活力、活跃的生命精神、和谐的形式内涵和浩荡无垠的诗境。
它强调个人的主观灵性和内在价值,并在价值范畴与本体范畴上肯定“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终极境界——“超象”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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