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人之为人的责任感 2011-07-02 14:56:52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作者:邱正伦 点击:
视觉语言不仅是画家创作的手段,而且其最根本的则是创作本身,是对创作的点拨与启示。但是,艺术绝不停留在视觉语言事实之中,它是视觉语言的本质。只有艺术,才能拨亮视觉语言黑暗中的灯盏,把视觉语言忠实地引向纯粹,归回其神性的品格。

二、纯粹,是画家对终极的逼问

 

实际上,我已经对有关终极的问题有了必要的触及。当然,目前谈论这一问题并不讨好。从“85思潮”开始,绘画界一直都笼罩着反形而上学的阴影。不过,硬性的反形而上学,究竟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呢?贫庸、肤浅、视觉语言滥觞、绘画精神品格的丧失,这就是目前的绘画界现实。这一现实,在我看来,就是当下肆意横行的“白色创作”。实际上,这既是对中国前卫艺术家探索过程的反省,又是对目前绘画界贫庸创作的一次总结。

 

因此,轮到画家们严肃思考和严肃探索的时候了。当然,我这里谈论的终极必然,不是指政治的、社会的、文化的、实践的理性堡垒,也不是指纯粹的逻辑推演,而是指接近终极必然的生命存在状况,是画家创作中的意识向度和视觉语言向度。如果没有对接近终极必然的自觉抉择与信念,画家的意识,包括画家的经验、感受、情绪、思辩等内心活力,都只能在画家的创作中呈现为一种视觉语言的紊乱和盲目,甚至只能表现为一种视觉语言的暴燥,从而导致整个绘画结构的危机、散乱或者破碎。不可能表现为一种纯粹,一种从视觉语言到结构到意图的光滑、明晰、澄澈,从而无法实现纯粹的绘画,完善的艺术精神状态。纯粹的绘画,依照我的理解,应该是或者只能是画家通过视觉语言对终极存在的瞬间烛照。正是经历这种瞬间烛照,熔化了视觉语言的硬块,解除了绘画的结构危机,达到了绘画美学的全息状态。由此可见,终极呈现的不是一种现象或形态,而是画家对生命存在意义的迷狂并且只有在这种迷狂状态之中,才能解除一直骚扰画家内心深处的钟摆,化解和清洗画家存在状态意义上的内心淤积。

 

同时,我所谈论的终极,是一种君临的姿态,一种能直接与上帝通话的可能性,一种绘画的崇高品格。当然,我并不排斥导致绘画活力的内心激情,相反,我主张对终极追逼的迷狂状态,一种掏空的感受。

 

然而,对一幅画的纯粹,我们只能通过视觉语言来实现来认识。那么,终极究竟在什么意义上导致了绘画的纯粹?我想画家对终极的追明过程,实质上也是一种授予仪式的过程,是终极在此岸的暂时停留,是神性对画家内心的一次崇高洗礼。画家此刻正被一种激情或一种幻觉体验所引导,从而保证了绘画的意识纯粹。正是这种纯粹的意识引导画家进入想象,并选择语词和意象。布置一个完善的结构。呈现出绘画本身的整体纯粹。由此可见,纯粹的意识导致视觉语言脱胎换骨,并为绘画结构的纯粹提供了潜在的保证。为此,画家开始以慷慨的方式,从感觉的黑暗中抬起头来,一片灿烂的星光正照亮着画家的一切,使之充满创作的欲望。那些沉睡中的语词和意象重新充满生气与灵性,在画家的作品中舞蹈,并引诱观众进入他所说的“艺术欢乐”之中。

 

三、创作:视觉语言的纯粹化过程


我们注定要冒着风险来面对视觉语言,或者视觉语言的纯粹。奇怪的是,视觉语言既显示纯粹的品格,又包含着巨大的危险;既是存在的敞亮,又是存在的遮蔽。怎样才能消除视觉语言的危险和遮蔽,怎样才能取得视觉语言的敞亮和绘画的特定功能,这就涉及到画家,或者说是画家的创作。

 

从画家的角度来说,画家是依赖感受、体验、领悟获取灵感的,是凭借视觉语言来实现自己的。因此,画家在这个角度上总会存在着自命不凡的优势,浪漫主义的按照这种逻辑挥霍自己的激情和才气,并因此而伤害绘画美。实际上,画家有时是很被动的,甚至显得脆弱与无奈,即便是伟大的画家都无法逃此劫数。首先,他必须一直处在探索与求解的路上,必须对终极保持一种怀乡般的追明态度,从而接纳神授。其次,画家是通过视觉语言来进行这种追明和实现这种神授的,而且画家必须经过视觉语言才能对终极命名,才能实现存在敞亮。因此,画家必须倍受视觉语言之苦,才能获得视觉语言的亲昵。

 

在谈到绘画的视觉语言或者纯粹的视觉语言时,布勒东的说法令人深思:“名词,纯精神的无意识活动,人们企图或者口头,或者书面,或者用一切其它方式表达思想的实际功能,在完全没有理性的控制下,在摆脱一切美学和道德的影响下,记述思想。”(3)可以认为,布勒东作为超现实主义的代表,确实存在着一种纯粹的向度和纯粹的希望。但仅仅停留在希望的层面上,或者仅仅在排斥理性与道德上下功夫。“某种程度的不纯必能保持绘画的纯”(艾略特语)。徐悲鸿也谈到过“宁脏无洁,宁拙无巧,宁方无圆”的创作体验。但是,我们对这种不纯的理解要保持高度的警觉性。在我看来,这种不纯正是为艺术上更高更彻底的纯而采取的步骤。事实上,绘画的纯粹性并不排斥理性、道德时空观念的限制或必要的时空指定,甚至不否定视觉语言的对抗性、尖锐性和敏感性,当然这里的理性与道德绝不是指客观的凌驾,也不是主观的被动。而是指画家通过视觉语言一直都在追寻的接近终极的内心必然;这里的时空也不是指客观意义上、自然意义上的时空含义,拥有的正好是原有时空意义的消除,或者通过画家、阅读者的内心状态对原有时空的意义进行抵奈、阻止、清洗和重铸,使之带上画家、阅读者自己的审美特征和生命光彩。从而把时空引向主观的描述和主观的解释状态。换一种方式说,将其导引向幻象状态之中。只有这样,绘画里的时空状态才能从根本上摆脱技术科学的阴影,回到绘画视觉语言的纯粹状态之中。

 

在这里,我不想更多地从共时性的角度来解释绘画的视觉语言,或者由此来触及视觉语言的纯粹性。事实上,处在创作作过程中的任何事物都是毫无生气的、僵死的,或者说是粗糙无光的。只有在画家创作作过程中,这些点、线、面、色彩、形象才能与画家创作作意图和内在激情、体验发生新的关系,形成画家与视觉语言的协作行为,从而消除语词原有的僵死的意义,在新的视觉语言结构中实现新的视觉语言价值。对画家来说,任何一个形象,都是其追明终极必然的通道和烛光,通过这些形象、意象,可以将画家内在的体验、激情聚集拢来,为画家的情感和信念命名,形成画家内在规划的文本事实;同时,这些形象、意象.又是画家通往终极必然的一个个陷阱,在画家完成文本找寻家园的途中,充满意象和视觉语言的暴乱。画家什么时候制服了这些形象和意象的暴乱,什么时候就取得了作品的纯粹与价值。这时,在文本中呈现的理性和道德状态就是画家内心的善与信仰,而文本中的时空状态也只是画家内心显示的视觉语言历程。这里的时空状态既克服了视觉语言对客观时间的阻力和坚硬性,又放纵了画家内心的体验和由此形成的视觉语言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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