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现场
用未开化的眼光看世界是一个奇迹
记者:你在作品中常常试图以“魔幻的现实”表现古今、中西、天地、真伪、虚实的关系,在处理这些对立项时,如何做到不那么分裂?
邱黯雄:我还是比较关注宏大主题的,凡涉及此,都必须把背景点出来。比如《山海经》本身就是非常古老的文本,我在描绘这个世界时,一定会给出历史线索,比如选取从古到今的几个时间点,如此对比着看蒙昧时代与现代文明,就会发觉世界其实已经变异;而如果用我说的“未开化的眼光”看待这种变异,它就完全成了另一个生物世界,这时候就提供了另外一种角度。我们今天用科学的眼光看《山海经》,也许会觉得那都是传说与神话,但我觉得它很可能是基于真实的产物,只是描述方式不同――不是基于知识系统的,而是基于感知方式的。因而用当时的方式看世界,会觉得世界是一个奇迹;但是现在看世界,我们已经意识不到这一点了。
记者:说到感知,日本东京现代美术馆总馆长长谷川佑子曾评价说,你并没有试图解释和批评这个世界,甚至都没有描述它,而只是描绘自己想像中的世外桃源。其实你在做《新山海经》等作品时,是一种置身事外的纯感性表达,还是有理性的寓意在其中?
邱黯雄:当然有态度咯!只是说艺术家的态度不是以一种宣传性的、强迫式的方式来呈现,我更多的是把事实摆在这里。比如《山海经》看起来是神话,但指向的都是现实;看起来离你很远,但在现代社会,其实远近都一样。
记者:其实声音也是非常能渲染态度的。在你的影像作品中,画面是中国水墨式的,音乐却是现代的。比如在作品《雁南飞》中,你把希特勒的演讲声音断续失真地插入到影片中去,但其实观众不一定听得出来。
邱黯雄:我当时只觉得不应该用传统乐器与传统曲调,因为那都是古人的状态。用希特勒的声音是因为和片子的主题有关,那一段配的是秦始皇烧书的画面,他们俩都试图不让别的思想出现,其实是同一种状态。我不需要观众能够察觉到它,它给出了信息的那种腔调、那种状态就够了。
任何画派的都有深厚的文化传承
记者:你如何将自己的艺术创作分门别类?
邱黯雄: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乱搞”,搞装置甚至行为艺术,在学生里算比较早的。毕业后兴趣比较广泛。在德国的时候画了一批比较山水画的东西,但那个状态不真实,都是虚构出来的。回国后找到了比较平衡的点,新媒体的尝试比较符合自己的天性。慢慢才找到了比较适合自己的风格。
记者:当初去德国深造,异国环境反而促使你开始大量阅读中国哲学,这对你的创作有没有影响?你怎么看待中国传统艺术的价值和当今对于西方艺术的学习?
邱黯雄:当然有很深的影响。我最早是对西方前卫当代艺术感兴趣,觉得那东西很来劲儿;而对传统的东西不了解,加上从小被灌输意识,认为以前的东西都没有价值。后来慢慢接触中国经典书籍,才发现和自己认为的根本是两码事。不过,当时还没有把它和当代艺术关联起来。当时的我很分裂,一边做当代艺术,好像要和过去斩断,创立全新系统;一边又对传统东西深深着迷。后来才发现,创新和传统不仅不是绝对对立的,反而是一致的。西方的创新永远是在传统脉络里的,更像是一种更新;我们则是一种毁灭,把以前的铲除掉,建立全新的系统,但是根基被毁掉,是无法有建树的。所以无论是单纯仿照中国古人画山水,还是盲目崇拜西方搞艺术,我都觉得浅薄。因为任何画派的背后都有深厚的文化传承,而不是一种简单的审美情趣。
记者:你说德国的经历让你对中国传统另眼相看,回来后找准“中国”的涵义了么?
邱黯雄:没有,这怎么可能找得准啊。中国变化太大了,你瞄这儿的时候,它已经在那儿了。
记者:接下来有什么大的创作计划?
邱黯雄:接下来马上要参加欧宁策划的“碧山共同体”乡村计划;《新山海经》明年要做第三部;《动物园》的计划也会继续推进。另外,我和几个年轻艺术家近两年一直在搞一个“未知博物馆”,只需要一个网站,其实就是一个促进思想交流的平台。
邱黯雄简介
1972年生于四川,1994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2003年毕业于德国卡塞尔大学艺术学院。现任教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设计学院。曾受邀参加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上海双年展、亚太三年展等国际艺展,并在东京现代美术馆举办个展。其录像作品《新山海经II》及版画作品于最近被纽约当代美术馆收藏。来源深圳特区报)
【编辑: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