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民安:这是偷拍的?
女:不是,都是请的演员,是在公园里面拍的。这就等于是这个人的梦境的。
著名策展人皮力:当代艺术今天变成比较私人的了,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是一个纯粹的非盈利性的空间,我来做一个展览,大家知道,我自己也做画廊,没有办法实现商业化,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样主张这样的展览,很早还是停留在用手机拍的时间,所以我把全部作品拿起来以后,有两个方面我比较感兴趣,这两个人的东西都是跟现实保持很奇怪的距离,不是很积极要介入到现实里面的态度,而是保持很潜在的距离,但是保持距离的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特别迷恋于编织起个人的叙事,跟电影学教育背景有关系,喜欢有一个情节存在,希望空间支撑足够大,大到一个程度,能够与现实抗争,或者能够起到一个平衡的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讲,就是很重,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很轻,很难说介入现实,就是一个小纸片放在那里,也可能被忽视或者被注意,像《吸一口气》的,完全不是拍摄录像的手法,我感觉像是拍摄完一个照片,这时候眼睛中有照片的滑动,跟雷本本本身比,更多是临时抓的影像,这两个方面都是很有意思的,在这个背景下面,就促成了这样的展览。
这个展览关注两个问题,我们的艺术在何种程度上能够改变现实,或者现实对于艺术家来说,到底面临什么问题,我们想解决这样的问题。第二个问题,从田野考察、采样,以及我们对特殊群体的关注,进入形态的叙事性,雷本本完全是像故事片的叙事性的风格,叙事性可能性在什么地方?还有一个视觉艺术存在的话,叙事性的意义是什么,所以就是做这个展览的原因。
第一步,实际上是一个小的圆桌讨论,时间不会特别长,特别请了汪民安老师,研究现当代哲学的非常重要的专家,我们也希望听到他能够帮助我们对现实僭越的词,进行一个梳理。
再一个请来了非常著名的策划人付晓东,我们聊的不是特别多,但是我感觉她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眼光,包括雷本本做的项目,都会涉及到这个问题,艺术可以作为撬动现实的叙述方式,叙述特性在什么地方,我们请来了两个同行,跟我们讲一下,今天下午的思路非常简单,分三部分,我作为主持,也会发言,第一部分,请两个艺术家谈一下创作最基础的体会,第二,就是沿着现实的问题、叙事性的问题进行讨论。第一,想问一下雷本本,《桃源三记》是什么样的故事,跟最早手机拍摄有什么样的关系?你叙事的角度、展览角度,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专注,你怎么衡量和肯带。
雷本本:《桃源三记》是我创作的第二个作品,我第一个作品跟叙事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些简单的元素,是比较写意的;这个作品,说是叙事,我自己个人当时创作的时候,没有太多强调,注意力不是在叙事上,还是一种内心关照的出发点。
这是三个片段,分了三部,叫做《桃源三记》,这三段是不一样的人物,有不一样的场景,但是这些人物内在都有一个联系,每一部里面出现的人物都是男性,男性是现代社会主要力量,最初灵感来源于平常街头观察到,那天我跟朋友散步的时候还看到,路边公园里面躺着一个很落寞的男性,这样的现象对我触动很深,我就会思考这个男性的背景和当时的心境,就是歇息,可能他在现实生活中遭遇不公平的处境,或者压力很大,自己跑到很幽静的地方休息和喘息。作为我个人艺术创作的出发点就是,我希望我做的作品跟当代艺术有一定的距离,更多是很理念剖析现实。
我个人对艺术的理解,是有一定的建设性作用,有一点接近宗教,是能够给人精神和幸运,就是可以带来惠及性的作用。所以说,陶渊明当时写《桃花源记》,也是这样的,就是再造一个现实,就是乌托邦的理想,跟我自己的艺术理念很吻合,所以说,就有这样的灵感做了这样的作品。正好那个时候,在读陶渊明的一些作品。
著名策展人皮力:这个对早期的手机摄影有什么关系?
雷本本:是这样的,我之前专业是学舞蹈编蹈的,我一看到这个专业,我选择了摄影手段,摄影表达的内容空间可能会更大一些。刚开始用手机在拍摄生活中的细节,我觉得是一种关照,就是对现实本身的关照;我拍的时候,我的手机摄影关注的点,呈现出来的感觉,很多人看着觉得是超现实的、魔幻的,可能是我对待现实世界的理解,就是有很多主观的原因存在。
这个录像更加极致一些,就是把我内心世界期望达到的境界,就是更加极致的体现出来,这是找的一个演员,也是一个现实,每一段都是两个镜头组成,第一个镜头相对来说是现实层面,后面的镜头是体现主人公内心渴望的梦境片段。
著名策展人皮力:还有一个问题,刚才也在追问这个问题,在之前也看到了很多蒋志对一些人群的把握,包括对于特殊的餐厅服务员的关注,对现实生活微小的撬动,是这几年来比较多的现象,我特别想知道,从你的角度来讲,跟他们最后一样的地方?或者说追求的差异性在什么地方?你怎么样看待自己的创作,在目前的格局里面的作用或者特殊?可以讲一下整个创作的缘起。
沈怡:对我来说,首先我跟本本相似的一点,都算是半路出家,我也不是学艺术的,现在还是做翻译工作,是语言专业;所以我可能不太会追求各种艺术形态,摄影也好,影像也好,或者其他方式的技巧,我只是希望从自己坦诚的观察和体验去做作品。这次我选了两件作品,一件就是《都市哪吒》,摄影部分是2008年完成的,片子是在2009年剪的,后面就是《吸一口气》,是去年和今年做的作品。
因为我是离开中国很多年,我2008年才回到中国,这两个作品可能比较直接,概括来说,就是怎么样认识这个社会,以及创作的关系,从开始到后来。《都市哪吒》因为我刚回到中国,我就马上注意到了这一群人,十几岁或者二十来岁,在大城市打工的一群人,最早的想法也是来自一首流行歌曲,英文名字作品(音译),《毕业生》里面有名的歌曲,手电或者光线,更多代表的是内在精神,这些年轻人生活环境不是非常优越,就是生活在底层的状况下,能够有一种精神支撑他们,让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是这样的想法。
著名策展人皮力:为什么用哪吒这个词?
沈怡:先也英文的标题,因为以前看过蔡明亮的电影,就是青少年的傻(音译),也是借用了他对年轻人的想法,非常契合,哪吒作为中国传说当中的形象,可能不是青年,就是年纪更小一点,有兵器和武器,使他能够和妖魔鬼怪斗争,就是非常正义的形象。可能从形象上,就是跟哪吒有关系的。
从我自己个人来讲,没有说和别的艺术家进行比较,或者有什么不同,我更多的会注重自己的感受。皮力老师刚才讲的比较透彻了,我创作的动机显得比较“轻”,后来把这个字条放到核桃里面,而且有一定的比例,没有装字条的核桃装在一起,卖给人家,无形当中,让人家可以收到藏在其中的东西。我并不想太多影响别人的生活,但是又有这样的欲望,希望他能感受到一种信息的传播。那个时候,我研究了高科技的互动技术,最后我发现,纯粹的方式就是更适合没有任何的技术或者任何的造作。后来去了洗衣房等其他的地方,来延展我自己的想法。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过程,不是说想法特别优秀,后来有一段,早上去送报,傍晚的时候去送衣服,就是过着和平常商贩接近的生活,就是可以能够体会他们为生存奔波的过程的一种感受。
著名策展人皮力:汪民安老师最近言论也比较多,就是在做一个展览,汪老师过去几年对当代艺术关注特别多,跟我们纯粹做理论的不一样,我们视觉语言用的多一点,汪老师更多是从观念上谈,我今天想借这个机会,想了解一下僭越的概念。怎么样能够在一个平面里面,有一个层,两个层,我们这个展览有点抽象化的概念,在现实质感上面刷上一些什么都是,可能是一种僭越,刚刚您谈的僭越,您当时是怎么看待这样的观念的?
汪民安:僭越,实际上这个词现在很流行,很重要的时候,就是有一篇文章叫论僭越,还有一篇文章叫做僭越之序,僭越的意思,就是跟科耶夫有关,他本身很难说是一个什么类型的人,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医生,既讨论经济,也讨论人类学等,跟医学也有关系,就是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关系,写作从文体上来说,作为一个人类来说,不是某一个学家,这个意义上来讲僭越,第一,不是一个固定的门类的超越,就是把所有的界限打破了,就是从身份上来看僭越,这个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