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美术理论家 水天中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李小山“穷途末日”论[1]为导火索,有关中国画前途命运的论争掀起了又一轮的热潮。当时,人们的热情大都集中在焦点热点上,很少有人注意远离热点的水天中。其后,水天中又以油画研究著称,人们便忘记了水天中在那场争论中的重要性。
水天中当时发表的重要文章有两篇,一篇为《中国画革新论争回顾》,一篇为《“中国画”名称的产生和变化》。前一篇发表于论争热潮之前,后一篇发表于论争热潮之中。[2]
《中国画革新论争回顾》是叙史,“回顾”的时限从1904年康有为“合中西而为画学新纪元”的宏议,叙至1981年江丰重申学习素描和反映现代生活的主张。从文章看,水天中有一种独立的热爱传统文化的改革倾向,但倾向完全隐于冷峻、平淡的叙史之中,而或夹有类似“太史公曰”的议论,大都点到辄止。
文章开篇有句话:“对于争论的新参加者,了解过去,也许可以减少我们在原地踏步”,这话似乎预知了后来的论争热潮,那些追踪“穷途末日”焦点热点,庄严而又神圣的激昂争辩,很不幸,大都掉进了“原地踏步”的泥淖。
《回顾》中说:“近百年来,慨叹传统绘画之衰落者颇不乏人”,而世纪大论争就是起于康有为“中国近世之画,衰败极矣”的惊世之语。那我们今天岂不是在原点上“踏步”?
1986年6月陕西杨陵会议将这次中国画讨论的浪潮推向了最高波峰,后来之所以没有再出现更高的波峰,与这次会议的倾向有很大关系。这次会议虽然免不了回应焦点热点问题,但重要的转向在于,一些学者离开热点,在史论研究上提出了不少新的建设性的构想。配合会议的黄秋园个展和谷文达个展,象征了这种转向。
转向来的如此之快,我认为,与水天中的《回顾》一文是有关系的。
在“穷途末日”论发表和杨陵会议之间,《中国美术报》曾摘编两千余字刊发了《回顾》的片段[3]。这张报纸的影响力扩大了《回顾》的影响力。对于不断上升的虚火,它犹如一副强力清宁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