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延续海外拍卖行在市场上成功地推出中国“皇家御用”概念后,国内各家拍卖公司也把与康雍乾三朝相关的所有拍品都作为极品推出,乾隆珐琅彩瓷也自然成为市场极力包装和概念化的一个对象。珐琅彩瓷外观雍容华贵,呈“内廷恭造之式”的风格特征。但与宋、元、明朝的瓷器相比,终不免露出一股富丽有余之气。当今艺术品市场上的投资人在瓷器审美上,用在鉴藏宋元时期艺术品上面的时间,不可跟前人同日而语。少了一个由浅及深的学习过程,与早期藏家饱学传统美学,出现了巨大的反差。在虚拟金融投机的氛围中,这种群体性的审美偏离,与各种媒体、拍卖公司的大肆造势渲染帝王御用品又屡创新高不无关系。市场跟风炒作日益气盛,买方市场的审美口味转向有赚钱效应的,以看得懂的纹样繁缛、色彩艳丽、构图饱满和工艺复杂为价值判断依据的皇家用品上。只买上升种类中的龙头品种,以短平快操作为主,由于资金充足,所以花再多钱也要抢到手。
不过,珐琅彩瓷器因市场对其相对比较谨慎,行为不理智的人还是比较少的。比如前车之鉴:清末民初大银行家、著名古瓷收藏家沈吉甫,珍藏名贵古瓷1000余件,但因未有一件古月轩的器物而感遗憾。1932年他因奸商做局而买了“打眼货”——民国高仿古月轩花瓶,一怒之下将其摔碎,而有了后来古玩界熟知的“八万元听一响”的故事。
明清官窑瓷器历来是每年春秋两季艺术品拍卖中仅次于中国书画的参拍大项。由于国内大多数顶级古代书画的买家在较长的一段时期内一般都是只买不卖,导致国内古画市场的单向流动非常严重。而明清瓷器相对于古代书画的存世量要大一些,且本身价格基础也较高。因此,未来几年间明清官窑瓷器将逐步超过拍场上中国古代书画的风头,尤其是远比元青花和清三代官窑精品瓷还稀少的瓷中翘楚——珐琅彩瓷器,将成为艺术品市场下一个天价的主要来源。
谁是天价推手
“玫茵堂珍藏”的主人是瑞士制药业巨头,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收藏中国瓷器。作为著名的英国古董商、中国清三代官窑瓷器的国际高价推手——普·埃斯肯纳茨(Giuseppe Eskenazi),在业内被人认为替“玫茵堂珍藏”收藏体系的完善立下了汗马功劳。“玫茵堂珍藏”的主人无论是认识了专攻明清瓷器的古董商仇炎之为其“掌眼”把关,还是从仇炎之手中买断160件藏品囤积,再或在外面不停地收藏着重器,都属于通过典型的买断——囤积到适时的宣传炒作,最后达到获利抛售这样一种投资模式。不同的是他用了长达50多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个周期。
2007年中国游资成为当下新一代的中国艺术古董商的资本,他们在“现代仇炎之”的帮助下,买东西很“生猛”。其中不乏如民国时期的“戴润斋”那样的人物,透过自己的古董生意,致力为财力充裕且有志收藏投资的人士,建构起与博物馆无出其右的上乘收藏。只是目前国内无收藏家可言,在炒作艺术品时,心太急了点,完全套用了炒股资本虚拟游戏的“买涨不买跌”手法。其游戏风险可见一斑,后果就是看谁接最后一棒,被高高地套在山巅上了。
企业家对艺术品的兴趣并非心血来潮。在他们眼中,艺术品不但可以像有价证券一样在全球市场上流通,像拿在手里的房子,不受不动产区域兑现的局限。目前看来,其投资回报率还要远远高于股票和房地产,再加上国内投资渠道不多,艺术品自然成为游资大量注入的选择。早在2007年的时候,一些江浙富豪像炒房地产、炒股票一样炒起了艺术品。他们闻出某个书画作品有增值味道,就会想方设法在各大小拍卖会场上,尽可能地先将其作品收集买断,囤积到一定的数量时,再在各大型拍卖会场,对同类的作品斥巨资拉抬“总是比别人多叫一口”的竞价方法,进行炒作宣传。比如,看上去为一件作品的竞拍他比别人多付了20%的钱,但他手里囤积的货,集体都升值了20%,这是一种金融杠杆方式的赚钱理念!他们最终会在合适的时机,选择某几个拍卖会,以远比原价高出许多的价格抛售。这些人的举动在不断刷新艺术品拍卖纪录的同时,也带给全球艺术品市场一种信息——“中国艺术品价位正处在大幅拉涨时期”。
同时,从2007年开始就有消息不断称,外国收藏家将抛出手中的中国艺术藏品。再加上2008年的世界金融危机,境外的藏家为解决自己企业资金链短缺的问题,连续低价抛售手中的艺术品,给中国有收藏意识的买家,增加了更多囤好货的机会,为后来参与天价拉升做好物质基础。反观中国艺术品市场在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逆势上扬,短短两年时间内跃入“亿元时代”,与2008年的世界金融危机后,境外人对中国艺术品的抛售态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