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 2011-08-30 15:24:03 来源:艺术时代 作者:熊 焰 点击:
圆明园画家村是中国第一个自发形成的艺术家聚居地,始于上世纪90年代初期,1995年秋天解体。圆明园画家村的存续虽然短暂,但是它对中国当代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92年12月3日,北京大学举行的《九十年代现代艺术大展》。

 1992年12月3日,北京大学举行的《九十年代现代艺术大展》。

 

解体 

 

后期的圆明园画家村呈现出鱼龙混杂、人心浮躁的气氛,与画家村形成初期艺术家们青睐的艺术创作氛围显然大相径庭。这可以说是方力钧等艺术家先期撤离画家村的主要动机。

 

对于究竟有多少艺术家曾经在圆明园画家村生活过,到目前为止没有定论。现在广为流传的《圆明园艺术家名录》是由钟天兵整理,并于2005年正式在“画家村网站”(9)对外公布的。2006年画家村网站关闭,2008年天兵在“天兵艺术网”(10)上公布了经过修正的新版《圆明园艺术家名录》。比较钟天兵整理的新旧两个版本,笔者对明显的错误进行剔除和修正。但由于精力和时间的限制,暂不对名录进行增补,整理得到修正版艺术家名录,用于笔者关于圆明园画家村的研究。

 

1990至1995年,每年新入住艺术家人数(参见167页表1);假设艺术家入住后不迁出,每一年的艺术家人数。

 

入住后的艺术家均不迁出的设想不符合实际情况,根据当年亲历者的印象,迁出比例为20%,艺术家总数为200人左右的假设较为合理。

 

画家村的鼎盛时期,每位艺术家都可能有亲朋好友前来拜访或者投靠,简单地以1:1的比例配比,艺术家以及与艺术家相关的人士的总和应该在400人左右 。(11)

 

当时福缘门区域的几乎每一户民房都有一位至多位艺术家租住,许多房主甚至一再缩小自己的居住面积,以腾出更多的空间出租给艺术家。与此同时,一些已经被国内外画廊代理、或者已经有稳定销售途径的艺术家,为了创作更大尺幅的作品,需要租用更大的空间作为工作室。所有这些使得福缘门区域的房租价格不断攀升。这样,如果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艺术家想要在画家村长期生存下去已经变得相当困难。

 

1995年秋,政府勒令艺术家们搬离福缘门区域,之后的若干次的“收容遣送”,是圆明园画家村解体的直接原因,“收容遣送”给艺术家们所造成的精神伤害是长久的。但是,当时的政策并不是针对艺术家,而是针对外地流动人口的管理办法,同时期北京的“浙江村”、“新疆村”等的“收容遣送”都属于常态的工作项目。

 

与“浙江村”和“新疆村”的“村民”相比较,艺术家们对于“收容遣送”的理解和感受是有很大差异的。对于“浙江村”在北京从事经营活动的浙江人来讲,收容遣送给他们带来的最主要的问题是:“麻烦”、“耽误时间”、“耽误挣钱”等;而艺术家认为收容遣送是“侵犯人权”、“限制自由”,收容所就是“监狱”。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艺术家对于自身的身份认同,与当时的社会,尤其是当时相关管理部门对于他们的身份认定,是有很大差异的。艺术家们或许在文化层面上认可他们的“盲流”身份,但是不认可政府管理部门把他们当作“盲流”处置。他们不认为自己与当时“浙江村”、“破烂村”的外地来京人员有可比性。但是对于当时的管理部门,“画家村”与“浙江村”、“破烂村”等同样是治安混乱的外地人口聚居地,属于被清理整顿的主要对象。

 

另外,圆明园画家村经过前后不足半年的清理,艺术家们就几乎全部散去;而对于“浙江村”的清理整顿几乎是每年都要经历的常态事件,“推倒房屋”、没收财物都不稀奇,收容遣送更是家常便饭。但是“浙江村”总会从短暂的波折中恢复过来,回到常态,一直坚持至今。另一个角度来看,相对于“浙江村”这样以经营为目的外地来京人员聚居地,画家村的结构更加松散。

 

启示

 

圆明园画家村的解体之后,各种规模和形式的艺术家聚集地遍布全国各地。它们的存在和蓬勃发展是曾经存在过的圆明园画家村的意义所在。

 

圆明园画家村的解体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中国社会剧变中的一件小事,但是它对中国当代艺术家的影响是负面的,反映了当时社会包容性的欠缺。

 

与现在的北京798艺术区作比较:当初798厂区内有许多废弃的厂房,空间大、租金便宜,于是许多艺术家到798租用工作室;后来商业进入,使得租金暴涨;于是艺术家被挤走,或者说艺术家选择远离商业。这是一种相对自然的、容易被接受的、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可比性的艺术家聚居地演变模式。反观圆明园画家村,它的被强制解体伤害了许许多多的文化人,无形中也拔高了它在艺术家心目中的位置,成为了艺术家心中永远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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