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错了
1990年6月,朱青生踏上欧洲大陆,到德国海德堡大学美术史研究所攻读博士。71年前的1919年5月,徐悲鸿前往法国留学。
徐悲鸿犯了一个错误,他们第一代留学生学西方学错了。朱青生尖锐地说道。
1919年,刚踏上法兰西土地的徐悲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参观卢浮宫。当时,他就被卢浮宫的艺术震惊了。他决心,一定要学好,带回中国。
在此之前的1910年,毕加索已经完成了立体派的创作,并很快风靡文化界,其思想成为推动西方现代化的动力之一。朱青生说:毕加索的作品是不会被放在卢浮宫的,徐悲鸿可能都没有看到过毕加索的画。
再往前推半个世纪,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之时,以梵高为代表的、反对卢浮宫艺术的印象派就已诞生。
在西方已经开始因反传统而现代化的时代,我们才去学习西方的传统。分不清传统的西方和已经对传统否定了的西方。使西方强大的,是后者。当时,我们把两种西方都同时学了回来。朱青生将此称为五四差错。
留学归来的徐悲鸿,引回了西方的美术学院制度。现在美术学院的入学考试是素描和色彩,这是西方的方法。而我们自己的传统是书法和诗歌,如今考美术学院绝对不参考这个传统。我们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传统。朱青生叹息道。
对历史,我们应当有一个恰当的、应该的态度,一个历史的、科学的眼光。只有懂得西方如何摆脱传统而成为现代的人,才能判断究竟我们应当学习西方什么。他语重心长地说。
朱青生的另一个担忧,集中在艺术品文物的保护上。
他对《法治周末》记者说:艺术的保护逐渐演变成一种对视觉遗产的保护。但中国的现状是,对文化遗产的保护过分地和旅游、商业开发联系在一起。应当由国家设立基金会,把文物保护作为一项事业而非产业来做。现代人把文物当成旅游资产过度利用,把我们千秋万代的事业变成了本代人赚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