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与传统
对既有艺术史观念提出质疑并求证,为现代艺术、尤其是以行为艺术为代表的当代艺术辩护与解说,朱青生将此当做事业,并因此闻名。
同事和朋友们曾戏称他为充满碰壁感、生活在自己建造的世界里的顽固的理想主义者。
从前年开始,情况好多了,开始有更多的人理解我做的事情,我也开始参与一些很主流的艺术讨论和交流。之前,我老被批判。无论思想多么激进,朱青生总是幽默、儒雅。
六七年前,他还被一些主流的美术杂志连续十几期发文质疑和攻击,原因是,他支持行为艺术。行为艺术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不能因此就否认行为艺术本身。
国外有位著名的美术史学家曾说:看中国,就看她的3000年和30年。3000年,是中华民族的文明历史;30年,就是中国的当代艺术。
改革开放后,西方的当代艺术思潮传入中国。当时,尚在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油画专业读大二的朱青生接触到了这些新鲜的东西。我那时才知道,自己在学的油画,当时在西方已经成为被废弃的艺术,油画早已被摄影、电影、电视所代替。他说。
这让朱青生不禁追问:艺术到底是什么?
追问的结果是:人的问题更重要。
于是,本科毕业后,朱青生北上至中央美术学院,在美术史系攻读外国美术史硕士;尔后,他又向西行,赴德国海德堡大学美术史研究所攻读博士。
在他看来,艺术史不是艺术。艺术史是一门哲学,一门人文科学,研究人的问题、哲学的问题。
始终关注人类精神前沿的态度,让朱青生选择了关注当代艺术,尤其是中国的当代艺术。
他对《法治周末》记者说:中国的当代艺术为中国的现代化作出了很大贡献。当前最重要的是,推进艺术的现代化,也就是推进当代艺术的发展。当代艺术,对中国本身很重要,对世界文明和人类前途尤为重要。
问及原由,他这样解释:当代艺术可以让人们恢复自身反省的能力和突破的水平。
如今,朱青生是《中国当代艺术年鉴》总编。对此,他很感激北京大学。虽然我一直不间断地受到来自各方的质疑,但北大依然让我做学术。让我很荣幸的是学校还把燕南园的一栋楼给我用,让我和我的学生们在那里专心编辑当代艺术年鉴。
由于其前卫观念,朱青生长期备受争议,曾有一段时间,他没有职务。现在,他倒是乐于用自己的职务幽上一默:我其实是研究国学的。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汉画研究所所长,是朱青生的正式头衔。多年来,他守着这份寂寞的工作,仔细核对每一块汉代画像的资料遗存。如此带着考古性质的研究方向,让一般人很难将其与当代艺术联想在一起。
朱青生半开玩笑地说: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艺术已经不是原来的东西了。对艺术的理解,反映了对当代文化的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前沿问题是建造精神的道路,我觉得此生无望了。但我还是会顽固地、不间断地工作,我会一直做这个事情,哪怕身败名裂,哪怕默默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