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双喜：我觉得对南溪的讨论蛮有意思的，但是大体上南溪的作品还是可以归类到观念艺术。刚才刘礼宾讲的，我觉得挺有启发性的，他逼着我们换一种看法来看，这个看法以前有过，但是没有用来看水墨，他现在逼着我们换一个方法看水墨，导致我和高岭有相似的感觉，到现在没有看出来，没有看出来就想起弗洛姆写的《影响的焦虑》，易英有一篇文章叫“色情是一种焦虑”，到了南溪这儿我觉得“看南溪的画是一种焦虑”，他造成了我的焦虑，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是很成功的。连小孩都能看得出来的，我看不出来，我就像崂山道士一样，看到你们都钻过墙了，我没有过去，非常焦虑。人家说物理上有超音速，有音障，突破音障的时候才可以，我现在面临着“视障”，到现在我始终没有看出来。

殷双喜：这里头有一个讨论的焦点，就是说南溪的作品他的创造性体现在何处？今天栗老师问了，刘老师回答得很机智，说没有意义就是有意义。但是这个事情就有那么有意义吗？我们把所有有意义的东西先看成没有意义，再承认它的意义，实际上意义还存在着有和无，大和小的区别，不能说统统没有意义，如果都没有意义世界就单一化、单向化，我们也不能够说你看不出东西就是东西，你越看不出意义就越有意义。经常有一些画家，面对观众询问画的意义，回答说没意义，你自己看吧，看出什么是什么。观众得到这个答案更加困惑，画家可以这样说，理论家这样说就有点儿放弃，我们的责任就是尽量找意义，找到一个点把它放大地去看，找别人看不到的，没有看懂的，我们看到了，那就是力度。

刘骁纯：我刚才的意思还不是针对意义，我是讲无创造也可以有强烈的个性。

殷双喜：我理解这个意思，就像和尚念经一遍一遍地念。我觉得你再去画3D，它的意义在哪里？可以说3D我们简单地归纳为科技，因为它和光学有关，它和视觉有关，我们在西方的艺术作品中也看到过这样的作品，比如美国华盛顿博物馆前有一个雕塑园，雕塑园有一个雕塑作品，是一间房子，这个房子一看是有透视的，看的时候透视很漂亮，但是你想踩上去，就滑下去了，那个房子地面不是平面的，是斜面的，你站不住，就滑下来了。这个艺术家是在解决透视的错觉和错视的问题，你看着是透视的，实际上是平面的，这个启发也有价值。但是所有的价值都有一个针对性，在何时何地针对何物发生价值。我们说张大千通过泼彩震撼人心，是在那个时候惊天动地。但是在今天泼彩就没有吃惊了。比如刘海粟20年代在上海画裸体震撼了社会，军阀要抓他，今天你再画裸体没有人说你。或者说今天你到一条河边脱光了衣服来回跑，没有什么影响。我是说所有的意义是与时俱进的，是变化的，不是固定的，在这一点上南溪要想一下意义和价值，是针对艺术史、水墨史还是政治史、社会史，要有一种针对性。这种针对性可以说是表面的意义，不动声色。今天的启发就是刘礼宾讲的南溪作品让我产生了观看的焦虑，这个问题好像是挺有意义的。我觉得在这个意义上来讨论南溪的艺术是不是在今天非常重要的艺术，一种很有意义的艺术，对我们是很有价值的。另外对他的归类，是否现在不好说，以后再调整，我觉得批评家命名最成功的还是老栗的“政治波普”和“玩世现实”，“新生代”也是一个大家接受的命名，但现在是谁先提出的有争议。

刘骁纯：尹吉男和易英？

冀少峰：吕胜中。

殷双喜：有好几个说法，就是批评家能够命名成功就是提出了，所以我认为今天刘老师提出的南氏笔路、南氏晕点、南氏3D，统称为南氏三宝。南溪你先别太在意，看看能够持续多久，这有点儿像中药，再沉一沉气，这几个牌子刘老师说了别急着打下去，将来再说，别着急。

冀少峰：这个是早期。

孙振华：我插两句，我发现一个问题，凡是看不出来的人比较焦虑，他对这个事情的价值很焦虑，我也不是说我看得出来，我昨天在网上发现一旦看出来感觉很奇妙，那种空间感、悬浮感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