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什么原因让您来到了这个小山村?
保罗·赫胥黎:许多西方艺术家只知道北京、上海,而北京、上海现代化的已像纽约一样。他们不了解中国农村。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就在互联网上查询,但图片上只能看到山,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来了之后,看到群山环绕,一条小河缓缓流淌,古老的房子别有韵味,漂亮美丽,与伦敦非常不一样,太美了,我真的迷上了这个地方!特别是在我的作品中,还没有对这种山水风光有所反映,我要让这种美景在绘画中体现出来。
记者:眼下,新农村建设中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渠岩:由于全球强势文化的冲击,民族的地域的文化迅速消亡。美国摩天大楼变成世界城市化样板,加州的生活方式成为全球生活的模式,我国许多地方的房地产都是拷贝西方,成为西方的山寨版本。随着乡村城镇化进程的加速,许多村庄“千村一面”,失去特色,雷同呆板,造成了许多西方的小镇。许多古老村落已处于危险边缘,现实比我们想像得还要严重,如果不加保护很快就会消失。
记者:当代艺术能否拯救古村落?您是怎样想到把最前卫的艺术和顶级艺术与一个古老村庄的结合?
渠岩:任何一个文化形态,如果失去活力,只有两个出路,一是原封不动地进入博物馆,二是用当代艺术文化来重新激活。作为古村落,必须具有四个特点:一是有悠久的历史,二是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存,包括物质的和非物质的文化遗产,三是保留了原来的村庄风貌,四是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
当代艺术家是社会的良心,是乡村医生,他们具备综合能力,不只是画家,还具有哲学和社会学的背景,他们的一项使命就是给社会提出警示,不是像文人学者使用语言,呼吁别人来保护,梁漱溟先生就曾提出过乡村改造计划,但最终失败了。当代艺术家具备建设能力,从技术出发,亲自实践,自己动手来保护。用当代艺术来激活古老村落,这是以小博大,点石成金,事半功倍。
既要有传统的“面子”又要有现代的“里子”
记者:您说“创造新文化,救活古村落”,您要创造一种什么新文化?
渠岩:只有当代艺术家有这种能力。村民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许村不可能成为历史博物馆,空留下无人居住的村落毫无价值。有人气才有灵气,人是社会的灵魂。但是修复古村落必须保证村民不被打扰,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行为方式,比如老作坊要保留,辘轱水井要保留。那么,农民也要走向现代化,我们从什么地方入手呢?从文明习惯、乡村卫生来改变。老房子年久失修,没有上下水,生活很不方便。由于旧房子改造起来比较费事,农民宁愿盖新房,也不愿改造旧房。但是盖了新房子,历史记忆就没有了。如何解决这种矛盾?用西方当代艺术来改造。像许村这样,房屋的外貌不动,只进行内部改造,房屋仍是古老家园的特征,仍是我们的文化符号,青砖红瓦都还在,石头墙不用动,但卫生设施不一样了,房屋里面的布局不一样了,农民享受到了现代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