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凯恩 《穿越》 2002年
异国情调之外
录像的发明并作为一种艺术门类而迅速普及,为艺术家提供了更多旅行的理由和可能性。录像已经不只是一种感知和记录旅行的工具,对于很多艺术家来说,录像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作为他们身体的延伸来帮助其创造自身和外界世界的联系,或者说创造自身和其他人的联系。新技术和设备(照相机、耳机、后期处理设备、展览及传播等)已然成为了影像艺术主体的一个组成部分。
罗伯特-凯恩早在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了他的影像创作,在当时,录像还是一种非常少见且极具实验性的媒介,因此凯恩无疑成为了这个领域的先锋。一直持续到今天,他仍然坚持着在影像领域的探索和尝试,不仅创作了大量记录旅行的影像作品,同时也始终探讨着自身和周遭世界的关系。通过与来自不同地域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打交道,凯恩寻找到了新的艺术创作源泉。更重要的是,通过录像这一特殊的媒体,凯恩实现了自身与外界的互动,从而塑造和调和出了一个崭新的自己。这个全新的尝试显然已经摒弃了异国情调和殖民主义,不再将白人视作高人一等、将“新大陆”的人视作异类。
尽管凯恩着迷于记录风土人情,但他的作品却不能被定义为纪录片。因为他并非直白地记录和叙述日常周遭,而是将他镜头下的事物幻化为极简的图像,甚至是符号。
艺术家始终在风景和模糊的回忆中游走,仿佛不断在想象的海洋中遨游。而这种看似简单的闲庭信步,实际上是需要严谨的结构和极有条理的技巧支撑的。这不由得让我想起罗兰-巴特在《符号帝国》中对待日本文化的方式:将日常生活中琐碎而生动的生活细节视作一系列的符号,通过这些符号,宇宙万物的日常规律和结构似乎可见一斑。
我认为,通过使用和罗兰-巴特相似的表达方式,凯恩试图论证的是一种暗藏的普遍性结构,隐藏在不断重复的景象和人物,以及萦绕在他记忆中半抽象的画面中。正是从这里,人们开始感受到旅行本身的奇妙,不管是在当地旅行,还是环游世界。旅行是一种此处和彼处的融合,自身和外部世界的融合。最终,它注定与异国情调主义宣称的“距离产生美”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