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
超现实主义
在一堵深红色的墙面上,“我”正破墙而出,从墙后奔向墙前。“我”的头部、双肩与四肢的大部分均已冒出墙面,而“我”的躯干还部分地埋在墙里将出未出。这便是徐芒耀从法国留学回来之后创作的第一幅油画《我的梦》,这幅创作于1987年的布面油画获得同年举办的“首届全国油画展”优等奖(金奖)。
《我的梦》采用了超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画中徐芒耀对墙作了巨细无遗的精湛描绘:墙体上因陈旧而剥蚀的油漆,残缺处露出内里的红砖与灰缝,进行了精细而又含蓄的刻画,成为画面中客观的存在。此外,他还让“我”直接以自己张开五指的右手对墙面本身的感官接触,使这堵墙又成了主观的存在。
“这种表现手法主要是受到了我在巴黎美院期间的教授的影响。”在巴黎美院期间,徐芒耀进入皮埃尔·伽洪教授(Prof.Pierre CARRON)工作室研习现代具象油画。皮埃尔·伽龙教授的创作思想受到超现实主义的影响,虽然他的画作也是具象绘画,但多半表现荒诞题材。而《我的梦》正是受到他的创作思想的影响。“《我的梦》创作构思形成时,我思忖梦中发生的事件不管是否合乎逻辑,在梦中都觉得真实可信,醒过来才觉得荒谬可笑,但梦已经结束了。我在画面上制造荒诞比较节制,我要强调的是现实场景中瞬间突然产生的荒诞感。”徐芒耀表示。
“我的梦”系列可以说是一鸣惊人,从此奠定了徐芒耀在具象绘画领域的地位,此后在国内举办的各大美展上,徐芒耀的画都被受到关注。继“我的梦”系列之后,徐芒耀又相继创作了“缝合系列”,“雕塑工作室系列”作品,这些油画作品的表现手法都沿袭了超现实主义的荒诞离奇。比如在“缝合系列”作品中,其中有幅画是:两个裸体女子,一个的大腿缝合在另一个的臀部,另一个的后背缝合在墙壁上。
“‘缝合系列’与‘我的梦系列’是有共同点的,在这两个系列中我想探讨的是人与物之间的关系。”徐芒耀表示。“我的梦系列”表现了人与坚硬实体的关系,而在“缝合系列”中,画家是用绳子将人与人、人与物串起来,极具侵犯性的画面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当然这也是充分利用了我的写实技法,把这种在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景象,在画面中营造出来。”
“雕塑工作室”系列的作品的主题依然荒诞。“我画这个系列还有一种心理,也就是针对一种言论,这种言论认为,既然照相机已可以把我们眼之所见记录下来,那么写实的绘画已经失去其存在的必要。我正是要反对这种说法,因为幻觉和梦境是照相机无法捕捉的,但画笔可以记录,而且它从某一方面也表现了现代人生存的内在焦虑,甚至是某种真实中的荒诞。”徐芒耀表示。
向视觉回归
一位模特位于画面的远处,画家从画室顶部画起,一直画到画家自己的手上。这样的画面打破了传统的以固定的视点作画的方式,整个画面呈现一种移动中视觉感受,这种有违常规的画面给人一种奇特的视觉体验,让人印象深刻。这就是徐芒耀最近在作画进行的尝试——打破文艺复兴以来现代油画平面化的作画视角,尝试以立体化的视角作画。
“绘画说到底是一门视觉艺术。”在创作了一系列荒诞题材的超现实主义油画之后,徐芒耀的艺术创作突然发生了转向。“我觉得在画布上讲故事是油画的弱项,还是避免为好。”他认为,在一瞬间告诉人们:不注意的视觉现象是十分有意思的,这也是他1995年前后创作视焦距变位系列题材的缘起。
视焦距变位系列题材主要展现三个不同视觉现象,而这些现象都无法通过照相技术呈现。在采访过程中,徐芒耀给我们做了两个示范。第一:在我们看一个物体时可以同时发现此物为单影,而在同一视线内,前面和后面的物体均为双影。人的双眼位置平行,从而观物时上述现象就自然产生了。第二:当我们看一个人头部的时候,同时也会发现其按在胸前的手,包括袖子在内的形与色俱在,但它们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因为手与袖处在视野边缘,由此产生了这一现象。
除了上述两个之外,徐芒耀还尝试改变传统的运用固定焦点透视法作画,而是在作画时移动站位,移动脑袋。在作画时尝试转动头部,画面就呈现了另一番景象。“绘画就是视觉艺术。我不能说这是一种革命,但这种想法起码是一种革新。”徐芒耀表示。
正如徐芒耀所言,时尚总是要过去的。具象绘画曾经作为时尚风靡了数个时代,然而在艺术发展到今天之后,形式的多样性和繁荣的程度已史无前例。在五彩缤纷的当代画坛中,具象绘画的魅力也许已大不如从前。对于学画之人来说,选择具象绘画似乎是条吃力不讨好的道路。但毫无疑问,具象绘画将随着时代发展继续发扬、光大。对于当初选择具象绘画,徐芒耀从来没有一丝犹豫,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带着满腔热忱在这一领域默默地耕耘,他将一如既往地走下去。“每个画家都有自己的主张,对于将来我没想太多。一个艺术家并不需要有更多想法,油画艺术家只需不懈地将自己的思想通过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在画布上表现出来就可以了。”徐芒耀说。
【编辑:李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