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立于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的西泠印社，素有“天下第一名社”的美誉，堪称海内外研究金石篆刻历史最悠久、成就最高、影响最广的学术团体。自建社伊始，西泠即汇集各个时期篆刻、书画领域的顶尖艺术家。百年金石文脉，也成为藏家了解印章收藏的最好钥匙。为此，本刊特别邀请到西泠印社拍卖公司总经理陆镜清，请他就西泠印社的篆刻印章拍卖情况展开解读。
《收藏·趋势》：在您看来，印章市场处于怎样的阶段呢？
陆镜清：我认为就目前的印章收藏而言，很难用“处于某一个阶段”这样的提法来准确概括出现状，市场处于不断地变化之中。
《收藏·趋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问题，是当有些藏家感受到印章的魅力之后，希望进入这个市场，首先考虑的是这个市场有没有机会，什么样的印章可以买？比如说，吴昌硕的印章很贵了，那还可不可以买呢？
陆镜清：如果放在六七年前，这个问题的回答非常确定。当时，我们鼓励藏家关注印章篆刻市场，因为在这个时候，市场对于印章篆刻艺术的价值还未完全认识，导致这一艺术门类价格偏低。而在六七年之后，市场逐渐变化了，藏家对于金石大家的作品，如吴昌硕的印章，或者相对市场价格较高的篆刻艺术家的作品，都有了更多了解。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希望介入印章收藏市场，就需要从多个方面进行权衡。比如说，首先把握作品的艺术水平，然后，对这个门类的市场进行分析，梳理收藏脉络和体系……都考虑好了，才会有明确的答案与判断。
《收藏·趋势》：我们很感兴趣的是，这六七年中，印章拍卖市场具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呢？
陆镜清：2006年秋拍，我们经过精心准备，推出了第一个近现代名家篆刻专场。此后，作为延续印社“保存金石、研究印学，兼及书画”的传统，也作为西泠拍卖的特色专场，每年都会举办两场以上的印章专场拍卖会。经过这些年发展，印章篆刻这个拍卖门类，从数量到成交金额都不断攀升。一开始大约是1000多万元的总成交额，但到了2011年，每个单场印章专拍的成交额都过亿。参加过我们专拍的人都知道，我们的一场印章专拍，现场700多个座位座无虚席，夜场拍卖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可见这个艺术门类目前为藏家所重视和喜爱的程度。
《收藏·趋势》：这样的场面会让很多人感觉意外，他们会觉得印章是个比较小的门类，在拍卖市场为什么会这么受藏家追捧？
陆镜清：确实，与传统收藏门类，比如书画、瓷器等相关市场规模相比，印章看上去似乎是一个比较小的门类。但它属于文房系统中的一个重要构成，方寸之间，蕴含了巨大的、能充分挖掘的艺术价值。我们希望通过西泠的专场拍卖，让尚未完全了解这个门类的藏家进一步感受到，印章篆刻市场的丰富内涵其实比一般意义上所理解的门类要大得多。
《收藏·趋势》：那如何挖掘这种内涵呢？
陆镜清：关于审美的挖掘，我认为还是要回到艺术本身，要深入到历史和文化的厚度中去。
众所周知，市场价格是有阶段性的，在一定的时间内是有限的，但艺术与文化的价值却是无限的。小到一件藏品，大到一个艺术收藏门类，在市场价格从低到高不断增值的表象背后，隐藏着一个大关键，那就是它所蕴藏的艺术与文化价值是否已充分挖掘。比方说，一方印章，10年前市场价格是1万元，现在卖到100万元了，这个价格似乎很高了，那它是不是已经完全体现出艺术价值了呢？不一定，因为随着认知理解的不断深入，它的价值会到达新的高度。
《收藏·趋势》：您的意思是说，如果一方印章具备了真正的艺术价值，就可以通过发掘，不断用市场价格释放出来？
陆镜清：西泠的印章专拍可以拍过亿，是整个印文化和西泠的学术背景共同支撑的。
首先，印章文化是国粹，这一点是基础；其次，西泠的印章专拍是西泠印社品牌文化的体现。这些年印章专拍的成绩不断提升，背后是藏家对西泠印社品牌的信任，包括西泠对于印章的学术把握，真伪把握，市场把握以及印章市场的定位把握等方面。像西泠印社首任社长吴昌硕，包括赵之谦等金石大家的印章，还有西泠拍卖推出的西泠八家印章等，从艺术高度到篆文内容上，都具有很高的艺术与文化价值。我认为，从专业的角度把关，把艺术水准高的作品引介到市场，其结果，就是价值高的作品以高价成交——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收藏·趋势》：那从西泠的拍卖情况看，印石这个与印章息息相关的门类，目前是一个怎样的市场情况？
陆镜清：印石的市场情况和名人印章篆刻有所不同，决定其市场价值的因素主要是供求关系。印石的供求关系主要由它的资源有限性所决定的。这就像端砚一样，作为自然资源，端砚已经封矿了。材质总量不会增多，可是随着人们生活品质的提高，收藏人数不断增长，有限的资源和不断增长的收藏人数决定了印石的基本供求格局，各印石石种的价格也因为这种供求关系而有所变化。
《收藏·趋势》：那印石收藏的特点又是怎样的呢？
陆镜清：一定程度上，印石收藏的特点是因人而异，有的人喜欢白芙蓉，有的人喜欢鸡血石，因此印石的收藏还是要围绕自己的兴趣，以及对于美的认识来展开。
从目前的拍卖情况看，藏家对于印石的喜爱还是集中在四大名石当中。对于印石投资者来说，材料的稀有性并不意味着持续的市场热度，也不意味着一味飙升的高价。只有这个门类逐渐形成成熟、理性的收藏圈子，形成一个爱好团体和共同的审美取向，才有可能真正体现印石这个收藏门类的价值。比如田黄，它的名贵和稀有性直接相关，但更重要的是田黄之美是大众所共同认可的。这种普世之美，对它的高价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
《收藏·趋势》：这个市场还有一个组成部分，那就是当代印章篆刻，不知道西泠有没有推动当代篆刻艺术的计划？
陆镜清：这个方面西泠其实已经在做，像韩天衡这样的当代篆刻名家，在我们的拍卖中也有，但是不多，也没有专门作为一个专场来呈现。
《收藏·趋势》：这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
陆镜清：任何一个时代都会出现一些优秀的篆刻家，也会有很多优秀的作品流传下来，当代也一样，但问题是如何衡量，怎么判定。因此，谈及当代某个艺术门类的市场，往往首先需要提高收藏队伍的修养，慢慢让这个收藏队伍对于这类艺术有深刻认识，能够分得清楚好坏，这是市场基础。从当代篆刻艺术家来说，有些作品是很好的，但也有鱼目混珠的。从文化传承的意义上说，拍卖公司有这个社会责任，即从学术史、艺术史的角度认真筛选出现阶段藏家能够接受的精品，但也必须明确，当代篆刻艺术的拍卖需要水到渠成，需要漫长的认识和磨砺过程。
《收藏·趋势》：具体地说，在目前的市场情况下，藏家适合投资当代篆刻艺术吗？
陆镜清：就这个门类来说，由于市场比较初级，使得当代篆刻艺术就像一块处女地，在这样的市场状况里讲投资，那就要有两种准备：如果判断准确，将来几十倍的收益都是可能的；如果对它的艺术判断出现失误，那么将来可能连投资的五分之一都收不回来。这种对审美和艺术价值的把握，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看“眼光”了。
《收藏·趋势》：那您觉得印章中有哪些门类可以作为收藏和投资的重点呢？
陆镜清：我建议藏家可以买一些目前相对而言在市场上并未被大众所熟知的，但在当时的历史时期，像明清、民国时期有一点名气，甚至名重一时的人物的闲章。
《收藏·趋势》：为什么要买这样的闲章呢？
陆镜清：一方面是这类闲章，除了印面内容好，艺术价值高以外，它还有实用性，可以直接用在书画作品上，延续其艺术生命，这是我们建议藏家重点关注的最主要原因；另一方面，对于初入市场的藏家而言，目前这样的闲章在价格上相对偏低，从收藏和投资的角度来讲，具有较大的发展空间。
【编辑：张长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