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患拉开收藏热的序幕
19世纪中期,英、法等西方列强接连发动了侵略中国的战争,中国的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不断遭到破坏,西方列强与中华民族的矛盾激化。70年代以后,列强对华侵略加剧,中华民族危机日益深重。
鸦片战争前,中国仍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封建制国家。但由于清王朝这个封建地主政权腐朽没落、妄自尊大,固步自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落后,封建制度已危在旦夕。1840年以来,亡国灭种的危机一直威胁着千年古国,第一次鸦片战争以清帝国的失败而告终,西方人终于打开了中国这扇神秘的大门,能亲自看到中国古老文明的时候,他们垂涎了很久的中国文化终于摆在他们面前,所以西方人开始大肆掠夺中国文物,举世闻名的万园之园圆明园,藏有无数的珍奇异宝被英法联军洗劫一空。故宫等地的文物也难逃一劫,大量文物开始外流,各地的文物亦遭到不同程度被掠夺的命运,大量文物的外流,使西方国家兴起了一股收藏中国文物的热潮,也由此开启了中国封建王朝最后一个收藏热的序幕。
考古发现推动收藏热
说到考古,清末民初有两项惊人发现。1900年敦煌莫高窟的住持人王道士在一个个洞窟里清扫积尘,无意中敲开墙壁,发现北宋晚期僧人们封掩起来的一个藏经洞,藏经洞里,从地面到天花板层层叠叠地堆积着早已发黄的纸卷和丝织物。这间不足20平方米的洞窟里,人们先后搬出了4万多件手写经卷、唐抄古书、唐拓碑片和历代各类古物。另一件也是“偶然”所得,金石学家王懿荣生了一场病,结果从中药成分龙骨中读出了学问,导致了河南安阳甲骨文的发现。100年间,人们从安阳小屯村及其周围挖出了多达15万片的甲骨龟片。前几年上海的一家拍卖会的重头拍品就是20片甲骨,相对当时成千上万的发掘量,自然是无法相提,当时甲骨最大的收藏家的收藏量超过万片。此外,西安城以西、渭河以北地区也有大量的青铜器出土,地下文物之丰富,世所罕见。动辄一窖十几器、几十器乃至上百器。著名的盂鼎、大丰、毛公鼎、大克鼎均出自这一带。现在,它们都成了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集中而大量的历史发现,加上乱世无政府状态使文物得以流入市场,军阀用枪炮炸药发掘的古董更见规模。1928年孙殿英东陵盗宝,慈禧棺木中堆满珍珠,拿出来清点,所有的珍珠放满三张并排的八仙桌。最终,盗出的珍宝都流落到北京、天津等地的文物市场。另一个军阀在宝鸡一带组织农民成片盗墓,盗50墓,得青铜器上千件。这些都极大的推动了清末民初的收藏热潮。
没落王族败家助推收藏热
文物的另一大来路则是伴着前清遗老遗少败家的过程。文物的这一项供给,看似不起眼,但数量之庞大绝对超过地下发掘。清朝的收藏,继承了历朝历代的精华,到乾隆年间,又因为皇帝对瓷器玉器的偏爱,拓展出新品类。而所有这些,在民国几十年的战乱中基本都要易主。其中最著名的一项,是溥仪带出皇宫的国宝,这一大宗文物中,从天津张园带到沈阳伪满州国皇宫的古书画就达1200余件,其中一大部分在日本战败时流落民间,前几年拍卖的宋人张先《十咏图》和隋人《出师颂》就属于这批文物,它们的拍卖,都打破了古书画拍卖的价格纪录。皇帝尚不能守业,文武大臣败家过程更干脆,末代恭亲王不仅抵押了王府,为给母亲办丧事,不得不把《平复帖》卖出。杭州号称晚清四大藏书楼之一的“八千卷楼”藏书因主人去世,后人经商失败,最后作价7.5万元售与他人。另一大藏书楼主人陆心源苦心经营,远抄近访,十年中得书15万卷,其中仅宋版书即达200部之多,有“ 宋楼”之称。但子孙不能守业,以1.18万元的价钱卖给日本人。这样的卖法,表面上是一笔颇大的数字,实质上一定不会卖出好价钱。
正因为价钱相对低廉,收藏家大有可施展拳脚的地方,于是也创造了很多令人乍舌的纪录,比如收藏甲骨最多的能达到2.8万片,要是在现在,几乎无法想象。所谓战乱黄金,盛世收藏,但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乱世反而成就了收藏家的黄金岁月。随后,在50年代的大捐献运动中,大部分藏品都捐献给国家。我们现在所谓的“第五次收藏热”所能染指的,不过是遗漏在民间的小部分,只有看着价格上涨的份,却无缘民国期间藏家见识赏玩重器的精神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