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昆斯说,钱可以成为创作作品的平台,他的艺术并不在考虑太多商业因素,而只关心作品与观众的交流。我个人的感觉,他的作品堆砌在金钱的基础之上,本质上是迎合了这个时代的审丑和机会主义。在金钱的铺路石上,说不考虑商业因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您怎么看昆斯作品?
陈晓峰:艺术有权对现实生活进行不断发问,这种发问完全颠覆艺术传统型的价值观判断。昆斯似乎不太相信艺术可以摆脱“现成品”的创作,于是索性在这方面放大他对现实理解的运用。这是他的再创造。他是更有企图自觉驾驭这种题材的艺术家,甚至是有意把自己的作品推向市场新高度,因此他的作品争议非常大。喜欢得人喜欢得不得了,而另一部分人完全无法进入。而昆斯高度的商业化运作,则是他最大的争议,焦点就在于他是在挑战创造创造的边界,还是为市场加工作品?这点已经很难区分。他是一个很懂将作品转化为争议话题,并导向公共生活领域的艺术家。你说他是一种观念作品,不如说只是一个艺术家善于自成艺术语言体系。他是一个做到了自圆其说的艺术家,所以他成功了。
记者:昆斯作品中对广告、市场营销和娱乐业中的各种视觉语言进行解构,拼贴成自己的超现实作品,是一种对商业社会的借力,用媚俗的手段瓦解精英化。不太迎合中国传统意义上的美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微博时代人人都是昆斯,很多体制内传统意义上的“精英”在不断遭受博友调戏和消解。您怎么看?
陈晓峰:这大概就是昆斯的价值。在微博时代“昆斯”的意义在中国传统体制内才能找到感应,因为两者反差过大。但是,只有中国的微客们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们自己现时所做的一切就是昆斯作品解构的本身,因此他们很难刻意放大昆斯的意义,反倒是学院派的精英们可能觉得昆斯另类。昆斯来中国,其实讨论中国艺术平行发展的可能,因为每个系统对昆斯都有不同的阐释,因此很容易形成一分为二的对立。总之,昆斯型的艺术家在观念上国内很多人不以为然,但是市场上的成功,又让一些艺术家跟风,这衬托了中国当代艺术找不到“根”的那种现状。中国艺术界正面临着学术失语和价值判断模糊的阶段!
记者:昆斯到央美做讲座,现场人满为患。是说明昆斯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还是对西方偶像的盲目崇拜作祟?或者更能说明中国没有自己的艺术大师?
陈晓峰:国内艺术体制如果不改变,一定会一直循环在崇拜偶像与模仿的艺术观念阶段里。所以,才会产生对市场化成功的艺术家极度崇拜的现象。现阶段,和西方艺术比拼的本质不是观念,而是你对本民族文化那种深刻的理解和自信,我们的艺术家如何传递出真正有民族文化沉淀出来的创新,而不是跟着流行的表面样式。昆斯中国之行,给了艺术教育界最好的一记耳光,为什么我们的艺术家很难做到真正的国际化,只是因为我们太过于跟风,而不学会“保守”的在自己文化的进行创造,失去了艺术的创造力。
【编辑:成小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