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斌
杭州天仁合艺艺术中心自去年年底成立以来,同步启动“双城记——中国新绘画”系列展览,每月推出一次,呈现两位当代艺术家为展览量身定做的新作。每次展览开幕,天仁合艺艺术中心总顾问、上海证大艺术馆馆长、著名艺术投资理财专家沈其斌先生都会给来宾带来一场有关当代艺术的讲座,随着活动逐月推进,天仁合艺的人气也日渐升温,这个钱塘江畔的艺术空间仿佛成了沈其斌一个新的道场,中国当代艺术的方方面面就这样通过一次次个展和一场场讲座在杭州、在浙江这块土地播种、生发、传播、普及。5月5日,仇德树《裂变》、林加冰《丛生》展览开幕,沈其斌也带来最新一期讲座,主题《谁为中国当代艺术买单》,从纵向横向多种纬度分析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史、收藏和市场情况。
什么是当代艺术?
沈其斌首先给大家放了几张毕加索、范增、吴冠中的作品,问大家这算不算当代艺术。现场听众几乎一致表示认同,沈其斌说他持保留意见,他首先介绍了当代艺术的源头:传统艺术和现代艺术。“当代艺术是在传统艺术和现代艺术的基础上走过来的。传统艺术比如西方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拉斐尔的《圣母像》、米开朗琪罗《大卫》,中国的如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王羲之《兰亭序》、宋徽宗《写生珍禽图》,这些作品在精神图像、审美方式、技法表现都是以传统的积淀为依据的。现代艺术起源于19世纪80年代,代表艺术家如西方的梵高、莫奈、高更,现代艺术有三个特征:一、追求艺术语言自身的独立价值,不依附于画面的叙事性和审美;二、绘画不作自然的补充;三、拒绝绘画对文学和历史的依赖。现代艺术诞生的背景是什么呢?由于工业化加速,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追求个性自由、个人价值,追求破坏和创造,所以现代艺术是以颠覆做为方法论的,现代艺术可以称得上是视觉的发明年代,各种流派应运而生,比如印象派、野兽派、表现派、立体派、未来派和抽象艺术。从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西方现代艺术开始影响中国,代表艺术家比如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林风眠。”
接下来,沈其斌谈到了当代艺术的发展背景和几个特质。“当代艺术的前提是:超越时间的概念(不仅指今天或当下的艺术),而是指艺术精神和语言上所特指的当代性观念。它形成的背景是,二战以后,随着工业革命的深入,商业和信息社会的极速发展,以后现代思潮为理论背景的艺术思潮。当代艺术有三个特质:一、强调反思和批判现代性,吴冠中、范增的画为什么不算当代艺术?范增是传统的延续,吴冠中是西方现代性、形式主义的延伸,尽管他们也获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从他们的画里看不到对现代性的反思和批判,因此也不属于当代艺术。我从仇德树老师的作品中看到了反思、批判和现代性的颠覆,他说的人格意志是当代性问题,他把社会问题通过‘裂变’反映出来,因此他的作品是当代艺术。二、反对中心主义,提升非理论性主义。这个中心主义是哲学的、意识形态的和审美的。以前我们看一张画面,我们希望这张画面有一个中心点,而这个点是观者进入画面的钥匙,但是当代艺术已经没有这个中心了,比如林加冰老师的画,它是没有中心点的,有点类似国画的散点透视。三、倡导多视角、多元化方法论。以前我们看艺术,评判标准非常单一,一个字“美”,美可以成为艺术中重要的审美要素,但是它已经不再是艺术的灵魂和核心。当代艺术强调的是当代性观念,这就是为什么毕加索、范增、吴冠中不属于当代艺术的原因。安迪沃霍反应西方工业文明,他是把艺术生产和价值观念进行变革的一个人;达米赫斯特用几千个钻石做了一个骷髅头,反映当下物欲横流,今天的人为了钱不要命,赤裸裸表达人的物质欲望到了极致。他们都是当代艺术家的杰出代表。”
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和收藏史
“中国当代艺术怎么过来的?早年,文革艺术不属于当代艺术,当年是艺术为人民服务,艺术为政治服务。文革结束之后,出现艺术思潮,伤痕美术,乡土艺术,后来开始八五思潮。中国的八五思潮是西方现代主义的模仿期,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婴儿期。中国当代艺术初级阶段从张晓刚、方力钧、岳敏君、曾梵志、王广义等人开始,这些人最早把当代艺术观念和西方的图像化、符号化进行结合,我把这个阶段定位为中国当代艺术早期阶段,是一个雏形阶段。为什么呢,因为整个国民还处在原有的审美系统中,这些人是先行者,做了这样的探索,由于这样,中国当代艺术的早期收藏也是比较特殊的,是由西方主流资本来推动的,审美也是由西方决定的,其代表人物是希克和尤伦斯夫妇,九十年代开始,他们就以很便宜的价钱,几千块、几百块一张画,购买了王广义、方力钧、曾梵志、刘小东这些人的作品,甚至很多艺术家为了提升自己的名气和影响,都把作品送给希克和尤伦斯收藏。”
“也有一些机构在收藏中国当代艺术,比如蓬皮杜、张颂仁的汉雅轩画廊——他最早以香港为跳板,以把中国的当代艺术家从推向世界,还有北京的红门画廊、上海的香格纳画廊等等,那个时候蔡国强、徐冰的作品在这些画廊真的非常便宜。2000年前,中国本土的当代艺术收藏几乎为零。2000年我在南京开了一个画廊,非常艰难,90%的人认为我是骗子。就便偶尔有人来买画,也是冲着我的人来的,他们对当代艺术并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