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收藏系列
1)百年遗珍——中国20世纪油画亚洲重要私人收藏
林达川,黄觉寺,俞成辉,谭华牧等人都是在中国美术史上独特的个例,他们的价值不是因为他们的显赫,而是由于他们的被边缘化。正是对这些寂寞的个体的研究才让我们窥见中国美术曲折向前的发展真相,看到艺术家在个人追求与时代扬弃形成的交集或落差中显现的真实的一面。
在20年代中后期,当中国顶尖艺术人才陆续留洋回国,他们带来了各自不同的主张与艺术观念,中国美术界呈现出百家争鸣,大师辈出的繁荣景象,开创中国艺术在新时代的全新气象。
在20世纪就对西画的学习与中国画的改良思潮在艺术界逐渐形成了两个不同主张的阵营。一是以徐悲鸿、颜文梁为代表的坚决引进西方古典写实主义精神的主张。随着徐悲鸿等成为新中国美术教育的领军人物,其所主张的西方古典写实主义逐渐成为了中国近代美术发展的主流体系。与此同时,同样留法归来的林风眠、吴大羽等人,在受到西方现代派油画潮流的影响下,主张不局限于写实技巧,也看到了现代艺术、立体主义和印象主义等画风,把西画中连同线条、观念和色调等的特点加以融合,力倡中国画既有传统文化内涵,又得西画色彩、构图、造型等因素之长的崭新的中国画形式。主张更广阔的现代绘画语言与中国画的创新结合。
由于20世纪下半叶种种历史,政治的复杂原因,一些远离主流写实主张体系的积极的变革者和身体力行者逐渐淡出公众的视野,渐渐被遗忘。于是,寻找“失踪者”,就成为现代美术史学兴味无穷的话题。从一生传奇坎坷的天才画家沙耆,到五羊城中形单影只的谭华牧,一生在中国美术教育体系中耕耘付出的黄觉寺,俞成辉,林达川,戴秉心等艺术家,都以自身的坚持与执着默默影响着中国美术界,他们都具备一种不怕孤独,敢于打破人云亦云的随同的精神,使其在强势的主流体系中仍然保有一种对艺术探索的新鲜与独特。
通过「百年遗珍」收藏系列中的这些难得的作品,我们将重新拨开封尘的历史,看到属于他们的光华。使我们能看到一个更加完整的中国20世纪美术的视角。
如果历史重新翻回上个世纪20年代初期的广州,美术界的一定会热烈的提及谭华牧的名字。 1924年谭氏与何三峰、陈士洁等留日学友在创办“主潮美术学校”并在广州举办画展,看过这个画展的一位广州市立美术学校学生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何三峰的作品倾向当日风靡世界的法国印象派,谭华牧更跨进一步,接近后期印象与野兽派之间简练、清丽的风格。..这个画展,令我们观感一新,和冯钢百老师的稳厚华滋、千锤百炼、大家典范的写实作风大异其趣。换一句话说,冯老师的大作,彷佛高不可攀,只许仰止,难以继踪,反之,后者清新可喜,平易近人。比较之下,使我们更进一步认识到艺术风格的衍变,与艺术流派的多姿多彩。这个展览会在同学们中间播下了革命性的种籽,茁发了自由奔放的嫩芽,吴琬(子复)对之尤为倾倒,影响一生,至死不渝。”(赵世铭《广州市市立美术学校的创立及展开》, 1991年印本,香港)。
可以看到,当年谭华牧及其主张的艺术阵营对以冯钢百为代表的古典写实主义风格占主流的广州西洋画界产生的强烈震动。何三峰、谭华牧的作品把广州洋画界划分了两种不同的形态。
LOT804 谭华牧 镇海楼 布面油画 60 × 49 cm
50年代开始,以冯氏为代表的西方古典写实主义风格在中国大陆成为绝对主流系统,意味着中国现代艺术史中另一种无法回避的命运的开始。 50年代的谭氏并未在艺术上趋时调适,其盟友何三峰也在 40年代末期去世,谭氏定居广州,从此而开始其寂寞无闻的生命。然而谭从未放下画笔,正是一直都在主流运动的边缘行走和几乎被人遗忘的状态中,用一个游离于主流社会的旁观者的热情去体验他生活的时代的节奏,谭才得以像一个不落红尘的超然居士,沈溺于温柔的内心体验和自然而然的“诗意”。《镇海楼》( LOT 804)是典型的谭氏风格,接近后印象主义与野兽主义之间的简练、清丽,同时还糅合了“中国式稚拙的造型”,色彩上有鲜明的塞尚的影子,加之带有特里罗( Maurice Utrillo, 1883-1955)和塞贡扎克( Andre Dunoyer de Segonzac)自然主义风景画的风格倾向性,以轻松自在的线条来表现一种干净纤巧、平淡内敛的东方气质.谭氏绘画中通过大量的弧线构形组合实现柔美、细腻的节奏追求的风格特征,表明他对内心宁静的追求,已远远超越了他对这个喧嚣的时代的关注。这种明显疏离 20世纪中国美术主流的趣味选择,既贴近谭氏恍惚若即若离的生存状态,客观上,也有效地促成了谭氏趋于稚拙、柔美的抒情风格的自我完善。
从美术史的角度来看,谭氏的风格受到现代主义思潮的熏陶,使得他与何三峰和冯钢百把广州洋画界划分了印象主义风格和西方古典写实主义两种不同的形态,填充着中国美术的数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