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我与李阳,孟月,陈惠,裴晶梅一起,从北京出发,经河北、河南,走了洛阳、西安、宝鸡、凤县、陈仓,甘肃的天水,宁夏的白银,陕西的神木。再经山西,拍了《宿舍外的路口》、《凤县焦厂》、《被卖的厂》、《下楼梯的女人》、《天水桥》、《神木》、《戏剧》、《陈仓小学》、《洛阳钢厂》、《火车》、《早上》、《选媒厂》、《工友》、《厂区宿舍门前的小摊》、《钢锭》、《白银》、《变成仓库的厂房》等作品。
2007年10月,我与朱岩、李丛之、关玺、李阳,郭郁一起,从北京出发,经河南河北,走了山西的长治、临汾,吉县,陕西的延安、榆林,拍了《烟尘》、《雨过天晴》、《玉米地》、《应急池》、《点将台》、《红》、《宣传牌》、《路灯》、《十字池》等作品。
2008年元月,我与杨子浪、姜商波、李丛之、杨扬、李阳、梁娟、戴路、郭瑾、周正军、关玺、何军、迟阳娟、李学智、魏育新、李书记等人,从北京出发,经河南河北,陕西到四川,走了四川的巩县,云南的盐津、昭通,贵州的威宁、六盘水、盘县、六盘水,经平坝到贵阳、花溪、毕节、威宁(路遇百年暴风雪,被困半月),云南的会泽、昆明、大理、丽江、永胜,四川的攀枝花、西昌、雷波,到达成都。历时两个月,共拍摄了8×10英寸彩色照片《三线III》13张,《大三线》12×20英寸彩色照片四个系列和《风月》一个系列。
以上的作品中有一张作品需要特别提一下,就是《宿舍》。三线的整个拍摄就是从这张作品开始的。那是2003年夏天在成都外的龙泉拍的。2004年3月在北京的东京画廊举办的《光·时间·空间》展览上展出后,被岳敏君收藏了一张。这一张就像《水浒》里的潘金莲的故事,在《水浒》里只是一个章节,却演绎出《金瓶梅》的经典。这一张翻开了整个《三线》系列的烟尘。
我不是一个历史学家,我没有能力和勇气再现整个三线建设的真是还原,我所能做的无非是讲讲寓言故事罢了。也就是在一个真实的场景中虚构一个三线的故事,并在这个故事中留下一些破绽,让观者找到一些线索,希望观者用历史主义的方法去解读作者的观念。这种方法其实是一个很“革命”的方法。如果要打倒谁,先就拟定一个这个人的观点,后再去批判这种观点,而那个“谁”觉得冤,就拼命地为自己辩解。在辩解的过程中就露出破绽来了,这时要打倒别人的人就抓住这个破绽。由此突破,把这个人真正打倒了。据此看来,“破绽”是极其有用处的,就像原子反应的最初状态也是把完好的原子掰下一块,留下缺口形成原子反应,能量巨大。那么,在我的照片中所提到抛置的女孩就是那个“破绽”。真像是永远不能揭开的。三线建设在当时是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完整的体现了国家意志,但它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特别是这个代价的含义是以牺牲人为代价,仅修一条铁路就死了上千人。牺牲人性为代价――多少两地分居的家庭,多少不能受到教育的子女。牺牲健康为代价――多少因污染而得职业病倒下的身躯。以牺牲环境和资源为代价――几乎所有的三线企业都未有环境治理的投入和规划,基本上是工厂和宿舍混在一起。是光荣梦想也是苦难,苦难得只能用唯美的女性来掩盖和粉饰,我说不出话。
我们从那儿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审视自己的历史?一个不能用历史主义来看待自己的民族何谈展望未来。今天,是一个愿望过剩的时代。与其求助神灵和运气给自己以后一个多余的企盼,还不如认真地清理一下灵魂成长的房间――难忘那些走过漫天霜雾的漆黑的夜晚,虽然每小时只能走几公里,但我们穿过的是历史的烟尘。
陈家刚
北京2008.3.15
【编辑:王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