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众生——虞村艺术展研讨会(节选) 2012-05-25 17:15:50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点击:
2012年5月13日上午,品味众生——虞村艺术展在798艺术区悦·美术馆举办,紧接着进行了虞村艺术展学术研讨会。

贾方舟:王林的发言提出了很多质疑,这样很好,大家还可以进一步展开。

 

刘骁纯:王林的发言刺激了我想说一件事,关于本真是可能的吗?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当然王林说的是对的,本真是追求,追求本真也是一种生活,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为什么批评会讲本真?为什么苏东坡要讲“平淡”?为什么要讲?讲这个的原因是在于艺术界说假话从古至今,古今中外说假话流行是针对这个事情的。所以这个事情强调的有他的意义、有他的针对性。

 

我在文章里引了一段话,“对假人说假事假人喜,对假人做假事假人喜,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喜,满场之假则满场之喜”,这是现实,现实就是这样。所以这个真是生活,但是存在真的价值,真在批评里头是不能放弃的一个词,这是我讲的第一点。

 

第二点,关于鲁虹说到的坏画,我觉得用坏画这个词说虞村说得不确切,我觉得虞村完全是按照中国的写意画的发展路线自然发展到今天有一个承上启下的关节点,他走到这儿,这一点也是朱新建想走的,朱新建后来也画了很多油画,但是画得很糟糕,他在水墨画上找到的感觉放到油画上完全找不到,恰恰这一点虞村找到了,王林说他是挣脱,也对,他就是挣脱,因为他是一个奋斗过程、寻找过程、不断地探索过程。他这种找到以后很像西方说的“坏画”,但是他没有“坏画”的意识,他在追求好画,他这个“好”用中国传统美学来说叫做“迁想妙得”,他最后要追求“妙得”,这个是很神秘的事情,一般人说不清楚,批评界也说不清楚,批评界没什么话好说,只是说这个画太好了,而且起的作用只能是在内行之间发生共鸣起作用,在这一点上理论上几乎是没有能力,当然我们也可以分析,比如说虞村的画,如果他说他抛弃了很多学院的东西,但是我在他的画面里看到他的画面构成、色彩构成非常好,笔触构成非常好,这些东西又是学院里头有的。简单地说成坏画不太准确。

 

总体来说,我还觉得是写意画,写意画如果在油画里发展也是这一百年里很多画家画的,虞村已经发展到一定高度了,不能说最高,确实是应该研究的一个事情。所谓的写意画它有一个发展过程,就是有一个建构和解构的过程。现在是处于写意画的解构过程当中,因为出现的很多过程很像坏画,朱新建的发展脉络本来就有一个越来越坏的感觉,现在他就说书法无好坏,他的书法就越写在书法界来看越来越画,而且现在左笔比原来的右笔更坏,但是专业行业更喜欢他的左笔。

 

……

 

皮道坚:刚才蛮有意思,王林和刘骁纯他们在一个问题上有不同的看法。我想接着这个话题讲,王林讲了之后我准备讲,因为大家确实是有很多人一看虞村的画觉得他是用儿童的纯真之眼来画画,来表达他的生活感受。我觉得虞村的画主要还是一种表达,实际上是一种表达,一种价值观的表达,他是一种另辟蹊径的、一种别出心裁的表达。实际上他不是画得好玩,主要的不是追求一种童真的趣味,这个里头刘骁纯刚才讲的我赞成,也是价值观,他觉得“真”和“假”之间的对立,因为今天这个时代,这个社会人们由于对物质的追求,对功利的追求,大家都戴着面具,人生太紧张、太虚假,因为欲望太多,所以人生很紧张,因为功利的考虑太多,大家都戴着面具、带着虚假,于是我们这个时代出现了很多荒诞不经的现象,我特别喜欢看周立波的那个“海派清口”,最近有人在微博上很经典地说出来,就是对社会很犀利的批判,看上去是调侃。总而言之,我认为虞村的画就是一种表达,这种表达是今天我们对生存状态的一种调侃,很大程度上包括虞村的自嘲,实际上是对一种价值观的强调,这是我对虞村绘画当下意义的一个主要的认识。刚才大家也谈到虞村画的一些渊源,我赞成刘骁纯说的,他是同我们的传统文化、传统绘画、传神、写意这样一种绘画美学观下来,当然在他以前也有关良这些画,但是虞村的画和这些人所有的不同确实是当下的一种表现,他的那种看似涂鸦、看似不经意,就是刚才说的坏画,其实不然,如果我们仔细品味虞村的画,包括人物的形态、表情,刚才骁纯讲的画面的构成、色彩所有这些东西看起来是漫不经心,实际上真是像陶渊明说的:“此中有深意,欲辨已忘言”。我觉得这个是我们传统文化的精神和艺术创作的一种方式很自然的在当下的伸延。

 

虞村的画册我刚才看了一下,比较有意思的是他和武艺,刚才陈孝信的发言里边谈到了,现在像虞村这样的画也不只一个人,有好些人,是一种现象,一种艺术现象,但是虞村这次展览包括这本画册有一个引我注意的地方,就是他把他创作中的素材,包括速写稿,最主要的是原始图片,老贾在他的序言里边写到了他是用图片转换成绘画,把它并置放在一起,就构成了一种互文的关系,这是一种很当代的表现手法,画画和单独看他的这个展览,单独看他的画和看这个画册还是不一样的,这样一种图像和绘画的一种并置,一种对照本身构成了一种互文的关系,这是一种很当代的表达,而且这个里头,我想这是策展人有意识地认识到这一点,认识到虞村的画不是涂鸦、不是一种趣味性的追求,而是一种很真实的,当下生活的一种表达,这是我对虞村艺术的一个认识。今天把他作为个案来研究是重要的,他不是一种趣味。朱新建开始画新文人画的时候,包括画小脚女人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趣味,虞村的画不是趣味两个字可以简单地概括的。我们讲童心、童趣都更多地从趣味角度谈虞村的画,我就谈这么一点。

 

……

 

王镛:皮道坚对虞村的艺术表达,我的理解更确切的表现,因为我看虞村的展览和画展,还有他的画册,我觉得给我最强烈的感受是两点:第一,“文人墨戏”;再一个表现主义。我去年去德国考察参观了德国表现主义,特别是早期的表现主义作品,我觉得虞村的油画特别像德国早期表现主义油画,像洛尔德他们这种表达,轻骑士以前早期的德国表现主义,虽然他画有一些中国人,也有一些外国人,但是从他的笔触、题材各个方面表现主义色彩很强烈,但是和德国表现主义不同的地方他有文人画、“文人墨戏”的传统在里边。“文人墨戏”是贴近艺术起源的,老贾说表现童心这样的东西,我比较同意,虽然这个艺术家是没有完全儿童的心理创作,但是他继承了这种自由的游戏的精神,中国文人画的精神。所以我说他是一种自由的游戏,在某种程度上讲是非功利的一种审美追求。

 

刚才说的幽默,我觉得他的幽默不像鲁迅式的幽默,鲁迅的幽默是比较冷峻,他比较接近传统的幽默。而跟周立波,原来我不屑一顾,我觉得太俗了,可是后来看着、看着有吸引我的地方。吸引我的是他调侃社会现象,评议时政、关注民生,这些东西能触动我。所以我觉得这个调侃不是一种庸俗的滑稽,而是一种严肃的调侃。他关注的当代中国甚至国际的时政各种社会现象,像老贾说品味众生,有的是揭示人本性的特点或者弱点,用夸张的手法表现出来,应该说有一定的批判意识,不完全是调侃。但是他的“批判”不像德国的早期批判现实主义那么沉重,他批判的元素是比较轻松的,这个就是因为“文人墨戏”表现主义精神也好,把社会批判的因素给冲淡了,所以不会让我们感到很紧张、很焦虑,产生会心一笑的感觉,不是让你真正的痛苦和思考当代的现实问题,不是,他是让你在会心的微笑当中受到一定的启发或者是触动你某些方面的思考,所以他的批判不是很深刻、很尖锐,而是带有调侃的性质、轻松的甚至是愉悦感,这是跟他文人墨戏和表现主义的精神在整个过程当中产生一个独特的现象。所以我认为虞村的艺术是中国当代表现主义绘画的一种很有个性的,很独特的形式,也值得我们继续关注和研究。

 

王端廷:悦?美术馆是一个比较小的美术馆,但是今天这么多的大批评家来开这样的研讨会,对虞村的绘画分析是很全面、很深刻的,我非常同意上面专家提到的虞村绘画的历史渊源,比如文人墨戏还有中国当代艺术上下文的关系,王镛先生提到的他跟九十年代的玩世现实主义,跟新文人画的关系是非常准确的。但是我发现上面的批评家更多是从虞村绘画本身谈的,我更多地想从他的图像与绘画的关系谈一谈我的看法。

 

他的绘画来自于现成图像,这个是当代艺术的普遍现象,图像取代了自然,成为艺术家的第一素材,这是一个非常现代的,非常当代的艺术现象。他的绘画某种意义上是从现实到图像,再回到自然本真的一个转换过程,因为他的图像从照片还有电视获得的图像并不是真正自然,他是一种真正自然,到他这里再次进行一种转换,再次回到了对人性本真的一种揭示。我发现这里的“真”和“假”我们主要是从人的社会性角度来考察。我们现在如果谈论人性,仅仅从社会的角度是不够全面的,大家也注意到他的绘画,儿童画的特征,原始的倾向,比如刚才讲到的西方坏画都是有道理的,坏画最早还是从法国四、五十年代评价的,后来新表现主义有一些画家也被戴上了这个头衔,其实是一种对理性社会的反驳,就是一种非理性的表现。他们主张让社会化的人回到一种生物性,某种程度上带有一种去制度化倾向,我觉得艺术上过分地强调人的“去智化”只是从社会学上有意义,比如说反对社会学人的社会做作、虚无,从这个角度上谈,但是作为人来讲还是要追逐智慧,因为个人没有智慧可能在世界上无法生存,尤其生命是优胜劣汰的,整个自然规律是这样的,如果我们没有智慧就不平等,不可能在社会上获得生存的权利,没有智慧建造不出来航空母舰,对去智化的倾向要放到二分法的立场来看。虞村绘画有漫画化的倾向,有一种调侃,但是他这种漫画化更多的本质,我同意王林先生的看法,他是一种漫画化的表现主义,他所谓表现,他的绘画里头有一种幽默,他的绘画并不是对现实的一种再现,更多的还是表达他对现实的一种感情上的反映。另外他对所有人物、所有形象的处理都带有一种去智化的倾向,所有的人物在他的画里头都变得呆傻,这是他的一种对社会,对世界、对所有人的看法,他有一种批判性,因为他的绘画是从现成图像转换过来的,仅仅展出他的绘画是不全面的。我同意皮道坚老师的意见,他说他应该把他的图像和绘画进行并置,但是他仅仅只是体现在画册上,我有一个强烈的建议,我建议他以后做展示的时候一定要把现成的图片与绘画同时展出,这种展出方式本身就是一种现代艺术的创作方式,放弃图片的展出对整个艺术的当代性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与此同时他的画面、他的绘画本身有不足之处,比如他的大画,如果把图片展出会有另外的意义,人们会更多地注重画面本身,他会把这两种东西获得一种新的意义。他有一些小画反而浓度、表现力度更强烈一些,他的大画反而比较缺少冲击力。

 

我还有一个建议,建议他下一步创作时把他的题材更集中一些,他现在的题材过于宽泛了。如果他把题材再集中一些,把对表现力的发觉更加深化一下会有独到的特点。这是我个人的理解。

 

杨卫:和虞村是老朋友,阶段性的作品也很熟。我想从两个角度,一个是从我个人和他打交道的角度,观察他这样一个艺术家的状态。虞村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他是滴酒不沾的人,我是喜欢喝酒的人,但是一个不喝酒的人能够跟喝酒的人一起醉是一种本事,我们是喝酒醉,他不喝酒跟着你一起醉,我觉得这个人在生活里边是很松散的人,很多艺术家缺乏他这样的一种能力,其实虞村很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他可能不喜欢在场合里把自己保护起来,他在适应的场合是很放松的,甚至有点儿张狂。这样一种状态让我联想起江南文人像徐渭他们的一种处事方式。也就是说虞村对中国传统文化不仅仅是从风格上,是从他的生存状态,他选择了一种在现代生活里边经常隐去的一种生命状态,他既同流,但是他不合污,他生活在当下,但是不同流,这是他有意思的东西。看到他的作品有一种天然的灵气,刚才各位都提到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吸收和写意的方式。他不同于已经定性为玩世现实主义的艺术家,比如方力钧等等那些人,就在于那些人是波普概念进入现实的,他们一开始就是带有社会性的角度,虞村不太一样的地方是他非常个人化,而且他是以中国传统真正的玩世状态,不是以西方的角度,或者我想一个词,玩世对虞村来说还不够准确,假借目前可以用一个“游世”的词,当然他具有玩世的成份在里边,也就是说他跟现实介入的角度非常有意思,他既可以进又可以出,是这样的一个角度,所以他把握的分寸感既幽默又诙谐,又有一种冷冷的东西,冷冷之后会心一笑又觉得很温暖,所以他这样一种方式实际上是中国古已有之的,对这种现实既保持距离,同时又既入世又保持距离的状态,在虞村包括文人到艺术上是一种转换。

 

我感兴趣的一个东西就是近阶段的作品,目前我们看到的这个展览的作品,前面很多先生说到有一个区别,也就是说对现实介入非常直接了,原来的作品虞村是非常个人情绪的表达,现在他把这种图像的利用,我知道他原来也是拿照片画画,或者拿一些材料画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也就是说现在他的主题,这些人物都是现场的一些人物,包括一些明星或者一些公众人物,包括还有一些公众事件,包括一些历史事件,很明显的一个区别在于近一阶段虞村作品是强烈地介入生活。如果说他过去是游离于若即若离的关系上,近一阶段的作品他有一种自觉,对当下现实有一种自觉的介入,这是虞村这一阶段作品很明显的一个状态,非常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他这种介入分寸,依然还是有分寸感的,就是他把传统文人画,我们知道文人画有一种“出世情怀”,他把初次的东西拿到现实当中来进行植入,所以他有一种陌生感,或者说对现实有一种超越、有一种破坏性,他是把这种文人画的提升东西植入到当下现实,我找不出一个名词,过去有“新文人画”,我觉得“新文人画”对虞村来说不够准确,他是一个新东西,即便是过去有,但是从虞村近一阶段作品来说他又找出了一个新东西,因为他对现实的介入是如此的直接,包括他也很聪明,他利用了现在网络技术的传播,包括对公众人物如何引起更大的热度,借用这种材料,比如网络、公共事件等等,其实他是一个很公共化的艺术形式,但是他的处理方式具有一种超逸的方式。这是虞村比较独特的一个地方,也是目前来说这样的状态艺术家不是很多,尽管我们从当下的状态去发现、去借鉴或者是运用传统的,比方说写意或者是传统的笔墨,这样的艺术家很多,但是把传统的东西转换成运用到当下或者直接植入到当下生活里边反而不多,这是虞村跟自己以前作品的一个直接区别,所以才出现了皮老师说到的观念化的东西,把你的图像,你借用的原始图像放在旁边,实际上把写意也好、中国传统文人画的一些东西观念化了。就是他仅仅是借用它的语言,虞村认为已经不够了,他认为要把这样的东西更加观念化地呈现出来,其实是便于大家更加接受。虞村很狡猾,他对自己有一套传播的方式,这种方式恰恰是中国传统文人所具有的一种内敛式的张扬,那样的方式在虞村身上,通过我跟他打交道,他身上非常有这种能力,他能感染,但是那种感染不是很张扬的感染,他的作品也是这样的,这是我的一个感受性的东西,跟大家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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