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染 《韶山》
先是一幅《韶山》以1.24亿元成交，创出今年春拍首个高价;再是一张《万山红遍》，以近3亿元成交，再次刷新保持了不到一个月的个人作品最高拍卖纪录，李可染无疑是2012年春拍市场上最受瞩目的名字，有人甚至已经把2012年称为“李可染年”。
不过，频繁爆出的天价作品也引来了四方质疑，是价值的体现，还是价格的虚高?是扛鼎之作还是应制之作?围绕着《万山红遍》，围绕着拍卖市场，这一新的成交纪录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从六七十元到两三亿
6月3日晚，北京保利2012春拍“近现代书画夜场”在亚洲大酒店落幕，总成交8.1亿元。其中拍前就备受瞩目的李可染《万山红遍》 最终以2.55亿元落槌，加上佣金以2.93亿元成交， 再次刷新李可染个人拍卖成交纪录。而作为李可染上一个成交纪录，山水画巨制《韶山》以1.24亿元成交，就发生在半个月之前。一时间，李可染作品成为市场焦点。
为什么李可染的作品可以在此次春拍中一再创造纪录呢?这可能要先回顾一下李可染作品的拍卖历史。作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中国画艺术大师之一，李可染是近现代中国画家中较早进入艺术市场的一位。早在20世纪50年代李可染的作品就已进入艺术市场。当时北京荣宝斋销售他的作品以4尺3开为例，牧牛图每件约60元左右，山水70元一件，这一价格一直保持到“文革”时期。1979年后，李可染的画作价位大幅攀升，同样尺寸的牧牛图约7000～8000元一幅，山水1万～1.2万元一幅。到上世纪80年代，中国书画进入国际拍卖市场后，李可染的作品价位再度上扬，1983年，《茂叔赏荷》在香港苏富比以8.5万港元售出。1986年，《暮韵图》在香港佳士得以12万港元成交。1990年初，国家下令禁止李可染作品出关，受此规定刺激，海外价格又一次猛涨，规定公布没几天，他的一幅 《湮江夕照》在香港以100万港元卖出。2000年，北京翰海秋季拍卖会上，《井冈山》 被买家以1100万元的“天价”竞得，使李可染作品首次跃过千万元大关。到了中国艺术品井喷的2010年，李可染水墨巨制《长征》以1.075亿元成交，从此，李可染作品进入亿元时代。
从20世纪70年代末的百十来元，到90年代末荣宝拍卖价格达700多万元，2004年又拍卖到1400多万元，李可染的作品价格在短时间内上升了7万倍，直到14万倍。《万山红遍》拍出近3亿元高价，是迄今为止李可染画作拍卖的最高价格，为他的作品在市场中的持续走高又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万山红遍》屡创传奇历史
近年来，李可染的作品不论画幅大小，均较受欢迎。据雅昌指数统计，李可染国画个人指数从2004年开始一路上扬，作品成交额在2011年春季达到顶峰。10余年间，李可染作品从2000年的每平方尺75773元，上涨到2011年秋季的每平方尺1353280元。而在此期间，总是在市场低迷之时一鸣惊人的《万山红遍》，其拍卖历史更是颇富传奇色彩。
《万山红遍》是李可染多次创作的作品，李可染在1962至1964年间，以毛泽东《沁园春·长沙》中的名句“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为主题，创作了一系列七帧作品。四幅分别藏于“中国美术馆”、“北京画院”、“北京荣宝斋”及画家家属处，其他三幅为私人藏家所有。这一红色题材画作在中国艺术品市场多次创造了艺术家拍卖最高纪录。1999年，在中国嘉德拍卖会上，仅2.8平方尺的《万山红遍》一举夺魁，成交价高达 407万元，创造了当时李可染作品拍卖的最高价位，也创造了中国画单平方尺最高价位;2000年，在北京荣宝拍卖会上，他的另一件《万山红遍》(3.1平方尺)在多位买家的激烈竞投下，价格一路飙升，最后在501.6万元的价位上一锤定音，使李可染作品的拍卖价和中国画单平尺价又创新高。2007年5月28 日在香港佳士得举行的“中国近代画拍卖会”上，尺幅最大、最为精彩的一幅《万山红遍》在经过热烈竞拍后，最终以逾3500万港元高价成交，再一次刷新画家作品当时最高成交价的世界纪录。而时隔5年之后，当这幅作品再次出现在中国拍卖市场上，不仅再次创造历史，而且价格整整翻了8倍，不能不让人惊叹。而送拍此幅作品的湖南电广下属中艺达晨，更是凭借这一幅作品净赚2亿多。尽管他们行事低调，但媒体还是在拍卖成交之后，很快翻出了中艺达晨的历史，尤其值得注意的是，2011年在中国嘉德以4.255亿天价买下齐白石《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的，正是这个全名为“北京中艺达晨艺术品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买家。
高价成交引来艺术争议
《万山红遍》创造的新纪录迅速引来了艺术界的关注。艺术批评家吕澎第一时间在微博上转发相关评论，引发一场关于艺术批评的争论。《万山红遍》高价成交，而李可染的另外一幅作品《井冈山》却以1.28亿元流拍，一位艺术杂志负责人说，从技法看，《井冈山》似乎胜过《万山红遍》，看来“红”是硬道理。一时间，到底是经典代表还是应制之作，引来一片热议之声。艺术家肖谷对《万山红遍》高价的认识是“那个乾隆年的朱砂之刻骨的红，是成功的关键”， 中国美术学院美术学博士闻松则说：“《万山红遍》靠着表面的装饰红能拍到这么高的价格，绝对是发烧了。这除了印证投资人的无知外，还说明了国内以投资代收藏的急功近利。”
而收藏家郭庆祥更是“辣嘴”直言，质疑此次成交的真实性。他在出席一次活动时向记者表示，现在动辄上亿过亿的情形已经不只是拍卖游戏，而是成为拍卖广告，动辄以“新晋买家”、“为客户保密”为幌子而不透露真实成交状况。“事实上，要证明是真拍很简单，只要出示税单就有说服力”。
他直言，类似《万山红遍》这样的“主题绘画”本身就违背了艺术创作的规律，是画家为了完成任务而作的任务画，不具备审美价值，“《万山红遍》同样题材作品有7张，本身就是重复自己的克隆之作”。他以同场李可染《井冈山》的流拍为例，“同为主题绘画，也是有多幅，《井冈山》的流拍就很能说明问题。”他希望拍卖公司能拿出有说服力的依据，证明《万山红遍》成交的真实性。
艺术品市场悄然转向
尽管今年春拍还没有拍完，但从已经过半的拍卖成交情况来看，今春艺术品市场降温趋势已经十分明了。 根据雅昌艺术网的数据，截至 2012年6月2日，2012春拍艺术品上拍总数为13.76万件，仅为去年上拍数量的一半稍多，成交总数5.9万件，仅为去年成交数量的40.7%，成交总额为115.51亿元，仅为去年春拍的1/4。而在这种情况下，李可染作品的连续高价成交，自然格外引人瞩目。
也许如中国艺术品市场研究院副院长西沐所说，李可染在今年春拍市场上的表现是必然也是偶然，从美术史角度来说，李可染无疑有这种市场价值潜力。而在大环境不稳与市场失范现象增多的双重打压下，买家会更多地考虑艺术品资产价值稳定性与流通性，一旦顶级的作品出现，市场一定不会放过。也许如雅昌艺术网指数分析师所言，今年各大拍卖行征集到的重量级作品不多，所以李可染的几件代表作品自然吸引了更多眼球。很多人可能没有注意，《万山红遍》，原始估价为2.4-2.8亿元，去除佣金2.55亿元成交，也并没有超出原始预估的价格。高价成交的背后原因可能错综复杂，但无论如何，李可染作品迈入了2亿元时代，而在这一波火热的行情之下，中国艺术品市场正在悄然转向，未来能否趋于理性，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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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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