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hinde Wiley：一种优雅的经济学”， Sean Kelly画廊展览现场，纽约。

在 Kehinde Wiley的作品《伊那-约翰逊》（Ena Johnson，2012）里，画里的女人的左臂似乎有点问题。你只要仔细看这些图像，就会发现她的前臂和上臂似乎是身体的两个部分，艺术家用了非常剧烈的方式将似乎是分属两个身体的手连在一起。不言而喻，这女人的手臂看起来就像一个纸娃娃，或者说是一个Photoshop成灾（Photoshop disaster）的案例之一。

好吧，这就是找茬。但是这确实是试图讨论“优雅的经济学”的一个切入点，Sean Kelly画廊为这个展览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临到眼前，你会发现Kehinde Wiley的展览和你想象中的差不离。展览中的一系列大幅油画与他过去的以现实主义摄影、模拟巴洛克风格的作品类似，只是此次的主角是他在Bronx和Queens大街上路遇的非裔美国女性（没有男性），每个人都穿着时尚设计师 Riccardo Tisci的羽毛装，她们都凹成受卢浮宫里的绘画所启发的造型。

Kehinde Wiley（出生于1977年）是当前最为成功和炙手可热的画家。他在洛杉矶南部长大，成长环境非常的艰苦。但是后来他在耶鲁受训——在那里，他的作品是不怎么让人喜欢的对Yalies John Currin和Lisa Yuskavage的模仿的新版本——然后他在参加黑人区的工作室美术馆（Studio Museum）的驻留计划时，获得了突破，他当时毅然决定把街上的平凡年轻男人以一种皇家肖像的方式呈现，画出他们的英雄气概。这一结果显然是街头范儿和后现代绘画的巧妙融合。

这是个很好的模式。很可能是太好了。他的作品有机的涉及了学术（在艺术史层面）和社会关怀（关注美国的非裔社区），所以这些作品既不难理解，话题也不晦涩。Kehinde Wiley曾经说过，他的任务就是利用美术馆里的一些黑皮肤面孔来启发和激励年轻的非裔美国人。在艺术界的那些肤色如百合的人又怎么能反对呢？不过说实话，这还真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任务，即便这些绘画与那些人没半毛钱关系，或者也不代表什么。这不过是允许Kehinde Wiley定义他为社会变革所作的贡献，顺便把他的作品送进美术馆的途径。

Kehinde Wiley笔下的轻松愉悦的滑稽场面让他在流行文化中获得了一席之地——新闻稿特别写道：“优雅的经济学”是他为女性所绘的特别系列，但其实是有一些误导，因为他已经为VH1 Hip-Hop大奖的 Salt-N-Pepa画过肖像，而且刚为Santigold画了唱片封面。也是这个原因让Wiley趁机接了挺多活儿。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画其实都是由中国的一个助手团队帮他搞定的。在纽约杂志对他的采访中，他就自己在其中的工作分量问题保持缄默：“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的笔从何处开始，又从何处结束。”

然而，伟大的绘画绝不是些程式；它们是表达某种个体的媒介。回到“优雅的经济学”上来，你必须说，你对这些女人完全没有感觉。她们不过是些假人模特。在Kehinde Wiley的模式中，最强硬的符号——女人+姿态+ Riccardo Tisci的服装——确保了作品并不只单纯的讨论一个问题。若是对比一下Kehinde Wiley在2012年创作的《朱丽叶-利卡米尔》（Juliette Recamier）和达维德在1800年的《利卡米尔女士》（Madame Récamier），后者在画中的朴素的布景是想描绘出这一新经典特性的主题。而Kehinde Wiley的大花背景对他的主体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如果大致推测一下，同样主题对表现身份来说，在他的每一幅画中都没什么特殊含义。

正如John Berger在一篇关于肖像历史的文章中说道，通过一系列试图在画布上捕捉到人物灵魂的伟大案例来评判肖像的类型，其实是很不公平的。总的来说，肖像并只是在历史层面上捕捉到了个体性，而是对“面前那个坐着的人的社会角色的承认和理想化。”这样说来，Kehinde Wiley的作品不能代表肖像的现状，画中的模特的苍白恰是这些女性在社会中的缺席——这些模特都是随意选取的，她们苍白的血管里充塞着对象征身份的穿着的欲望。“服装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而这也是艺术一直的位置。”Kehinde Wiley这样对WSJ说。“这必然存在某些罪孽——欲望与罪孽——当你微微感到有罪的时候恰好总是更性感。”

在某些层面，Kehinde Wiley一直很警惕成为自己的成功的囚徒。他一直在试图着手进行改变，首先是被他成为“世界舞台”（World Stage）的系列（最近在犹太人博物馆展出）——这一系列的内容完全一样，不过是选择了其他国家的人——而现在的“优雅的经济学”，内容没多大差别，不过是换成了女人和穿上了Riccardo Tisci。无论是从其主题上，还是从Kehinde Wiley的绘画本身来看，画中人依然没有个性，你兴许会说，这些新的作品成功的主要原因依然是絮絮叨叨的想要打破这个模式，但是却一直不愿挑战任何内容。

我猜这些绘画不过是熟练之作，但是其中立的内容就是没有人性的深度。如果是作为Riccardo Tisci的时尚广告，“优雅的经济学”可谓上品；但是作为肖像，不过三流。

“Kehinde Wiley：优雅的经济学”，展览地点：Sean Kelly 画廊，西29街528号，纽约。2012年6月16号开展。

【编辑：冯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