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关心我的朋友为我找来世界各地的报纸,我一直没有采用。一次上网,我无意打开了一个国外涂绘报纸的网站,我并不欣赏国外画家娱乐化的处理方式,那些所谓的“报纸”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个体与媒体工具双项自由,除了游戏没有更好的解释。挣脱的欲求才能让想飞的梦想充满力量。一直以来,我们被政治需求设计了人生,被行政工具的媒体左右了思想,蒙蔽智识。长久的紧张、焦虑寻求着自我放逐,就必须去除它的捆绑。对我而言,每一次新闻创作都是一次个体的解放,形式上的解放并非只是表面,这好像就是拆毁牢笼,虽不是真正意义的自由,却给了胆怯的心有了勇气。
有趣的是对外部存在的怀疑成为惯性之后,妄想开始作用于日常的一切,怀疑从片面的分解事物开始与此同时又不得不整理毁灭留下的碎片,于是秩序与非秩序、真实与非真实相互侵轧又相生共存成为我作品的一大特征。一方面我希望遵循传统对人的要求行事;而另一方面所谓的行事却背离了普遍意义的思维定式,所以我是自相矛盾的综合体,一直试图消灭自我认证的偏执者,我是理性的,亦是非理性的,只要存在自我辨识的定型,自我颠覆就又要开始了从报纸开始突围,借助现成品开始发散,个体的生活印记和情感体验,都以物的方式切换进作品了。比如通过重复写的方式背记外语单词,关于情感记述的诗句;阅读中的笔记都叠加在报纸上,信息相互交错,每一层面的信息相互抵消,传达的内容消失了。这如同把新闻发布会放到人声鼎沸的火车站,发布会彻底变成无意义的形式,我个人对报纸的处理就是多个声音同时传递,等于没有。也因为如此我的作品是非复制性的,或者说是不可复制的,时间印迹和流变的信息双向作用使得作品过程充满了偶发的复杂的变动,要实际回放作为破坏性元素的点阵信息植入完全是不可能的。艺术只能消失在寻找原创性的高速度当中,这样的寻找不可避免,并且注定在有限的个人生命里是要终结的——艺术只能朝着自我毁灭的方向前进。
我的作品从真实现有出发(或纸媒、或现成品),非空白是起点,作品的进行要有预设,思考会是不断选取的过程。不同造型手段和技术运用彼此不同,同时又要相互支持合为一体,作品的完成必须分时段开展,不同的工作间的某种逻辑关联显得极为重要。
我通过材质的各种形态的造型力图拓展艺术指认的边界,纸媒(现成品)的使用是基本现实的反射,涂绘的纸媒伪装并歪曲了基本的现实,这样艺术和现实之间的边界因为两者都已塌陷,拟像消失了。被压缩的纸媒与被还原成最初形态的纸浆的植入标志着现实的空缺,作品的再现和现实之间——符号和它们所指涉的真实世界之间——差别被打破的时候,拟像就到来了,它和任何一种现实都毫无关系——它是它自己纯粹的拟像,现实变得多余,而作品已经达到了超真实,在这里形象相互之间混乱错杂的交叉繁殖,不再参考现实或意义。
法国哲学家让·鲍德里亚提出的极端后现代的结论,他关于4个连续的历史阶段的论述在作品的作品《痕迹》系列中有完整的体现。
2012年工作的重点不再是简单的篡改报纸图文了,我的工作意图仍是对纸上传媒的毁灭与重构,更多的是对媒材形式上的转换来达成对传媒的态度,媒材转换和抽象形态来表现个人的意图,把个人阅读过的平面纸媒通过挤压、堆砌手段使之成为视觉的元素又是造型的语言。作品进入另一个领域,图像甚至于平面媒材主体内容只退为构成元素,具体针对性看似弱化了,事实上却被更为强硬地深入了。这是我需要的,又一次将艺术生命归零。
2012年3月15日宋庄
【编辑:王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