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去年11月18日国务院发布38号文件决定清理整顿各类交易场所,今年6月30日是文交所清理整顿的最后时间节点。
在大限到来之前,已有一些地区的文交所推出了方案,完成或部分完成了整顿工作。在成都,投资人却迟迟等不到成都文化产权交易所(下称“成都文交所”)善后方案的出台。部分投资者从全国各地前往成都讨要“说法”。
从6月中上旬开始的“占领成都文交所”纠纷交流活动已经持续了多日。事实上,投资者维权交流活动从去年年尾开始,已维持几个月。这边交流进展不顺利,那边厢随着投资人相互见面的频繁,牵引出诸多出人意料的疑问。
这些疑问部分包括购买成都文交所艺术品份额的投资人却没有份额证(交易凭证);各地区内、外部人员购买相同艺术品份额原始价格不一;艺术品组包价格与艺术家作品本身市场价格相差悬殊;电子交易平台的推出承诺时间一推再推等。
面对这些疑惑,投资人对成都文交所以及自己购买的艺术品份额自然产生了怀疑和担心,随着6月30日清理整顿大限日近,忧惧更甚。
投资者讨说法
成都文交所位于当地红星路一段创意产业园内,是经政府批准设立的,西部第一、全国第三的专业化综合性服务平台。
如今的成都文交所交易大厅内,罕有投资者的驻足、交易和咨询(除了维权者以外)。公司前台处工作时间未见员工。
“投资圈中混迹了二十多年,胜负早已为常,"下过套也中过套"。但这次却不一样。一定要讨个说法。”坐在交易大厅的一名中年男子说。
和这名叫张伟的中年男子一样前来讨要说法的还有约30个投资人,一半来自北京、上海、内蒙等地,一半是成都本地的投资人。这行人一清早便已聚集在了成都文交所内。
6月11日,“占领成都文交所”纠纷交流活动第一天,成都文交所出面了一位自诩不是负责人的员工来同这行投资人沟通,在一片拍桌子、咆哮和喧闹声的间隙,该员工表示成都文交所已开始处理善后工作,但善后工作具体如何却不提。这些话引来了更为大声的指责或是对峙。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只要退回本金,因为这是欺诈。”
“就和其他文交所清退份额一样,成都文交所为何迟迟不作为?”\
投资人的言语虽然激烈,但也深知要和成都文交所保持一个“和平”的关系,才有望进一步沟通。双方始终在严峻的气氛中找平衡,有时候,这位员工会安抚投资者,“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投资人,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又有时候投资人的话语渐息,这位员工说道:不要指望媒体报道。
一进一退中,整个交流会议也透露了一点信息。较为明确的是:此前提及的可能要推电子交易平台,现在确定不推了;成都文交所正在准备善后。没有明确的是:为何在电子交易平台的推行中屡次爽约?善后怎样操作?
会议结束,争议难散。
6月13日,“占领成都文交所”第三天,交易大厅地上多出了两块横幅。就在张伟同投资人聊天的时候,一位成都文交所员工踩乱了地上“还我血汗钱”的标语,这名员工稍加思索地弯下腰,收拾了被踩乱标语的一角,便按照原样继续铺在地上。
财富变奏
2011年4月至11月底,成都文交所开始推出艺术品份额化交易业务,目前发行成功的有《汪国兴·朋友》、《翰墨长安》、《记忆》、《蜀风雅韵·张自启》、《复澄壶》等8个艺术品份额资产包,向社会募集资金超2亿元。
“买第一个资产包的情况太疯狂了。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艺术品市场如此般疯狂完全是想象不到的。”张弛曾在四川盛视兰亭文化传播公司从事书画销售工作,该公司是成都文交所推出的第一个资产包《汪国兴·朋友》的组包方。
去年4月25日,成都文交所第一个“艺术品股票”发售完毕,《汪国兴·朋友》资产包总价值5000万元,被拆分为5000份,以每份1万元向社会投资人发行资产包。
张弛回忆,虽然内部员工已确定了每个人可以购买的份额,但到去年4月18日汇款那天,仍旧担心银行汇款速度,怕排队等候的这点时间被人先行下手。自己最终认购的17万元最后只买到了9万元的份额。
另一位投资人王爽由于亲戚在组包方工作,4月17日晚间知晓第二天将发售资产包,便在凌晨赶往银行门口排队。
张弛说,汪国兴先生的这个资产包,从其市场发展前景和市场价格来说,都还是比较公允的,即使大家都还不怎么明白艺术品份额化交易,但这个组包发行价格是留有一定炒作空间的。“接下去发行的资产包却完全变了味道,不再以投资方利益为主要诉求,组包公司成为了赢家。”
事实上,无论是“占领成都文交所”的纠纷交流活动还是投资人通过种种渠道意图私下同成都文交所达成按原始资金清退偿还,主要取向均是对除第一个资产包以外,多数资产包组(发行)价格同艺术家本身市场拍卖价格悬殊而造成的。
以《翰墨长安》、《记忆》、《蜀风雅韵·张自启》、《复澄壶》等份额资产包的组包价为例,较近期市场(拍卖)行情价格高出4至10倍不等。
张弛说,成都文交所资产包的估价和定价体制存有漏洞,组包方在发行资产包前,会找5至7个专家评估艺术品价格,但所有的评估报告都只是简单评价了艺术家的成就,然后就直接给出了资产包当前的估价单价和总价,根本没有给出可供投资者参考的当前实际的市场价和拍卖成交价。
“比如"复澄壶",投资人后来了解到陈复澄自己的工作室售价约12万元一把壶,但专家组给出的评估价竟高达120万元至200万元一把。”张弛说。
购买这些组包价格较市场价格过高的投资人发现,买了份额以后,接盘者几乎没有。
直到今年6月11日,当王爽见到了内蒙古兰亭公司鄂尔多斯分公司负责人刘坤后,她才恍然大悟。
据刘坤表述,内蒙古当地部分内、外部员工和投资人在购买《汪国兴·朋友》资产包中,有以9折的市场价格认购到份额的,有以8折的市场价格认购到的。王爽投资的20余万元从一开始便已打了折扣。
交易迷踪
周铭说,各组包方除自己销售外,还通过各级发行代理商进行分销。而分销的手续费或提成达到10%至15%左右,刚开始发行的资产包佣金竟然有20%、30%以上。
纵观参与“占领文交所”的投资人,接近8成为组包方、代销方的工作人员及其亲戚、好友。其余的投资人参与艺术品份额交易也多少和这些组包方有间接联系。销售网络就此形成。
结合交易资料,发行过程中产生的费用来源其实是社会普通投资者投入的钱款。除高额的佣金外,发行成功后还要支付三年每年0.6%的保险费,成都文交所则收取4.5%的上市费,此外部分资产包还收取了2%的市场推广费,同时双向收取柜台的手续费各0.8%。
周铭说,去年6月至10月中成都文交所共发行了6个资产包,推行的速度很快但市场却难以消化这么大的量。在9、10月份中发行的资产包里,代销方同部分投资人签订了“旱涝保收协议”,协议中保证投资人一段时间内投资收益可达30%至40%,如果达不到这样的收益水平,以每月3%的月息予以回报。
如果说这并非交易中的核心问题的话,那么接下去的市场交易情况却有些难以琢磨。
据成都文交所交易规则,目前仍采用交易双方议价方式进行,每周二、周三在交易所网站的会员专区内公布当周权益份额转让的基准价、最高和最低限价。会员投资人在会员专区的专栏内发布转让信息和受让信息。
周铭说,他曾试图转让权益份额,但发现即使挂出低价,也达不成成交;而资产包的成交记录,不是随最低卖价成交,而是和相对较高价、次高价或者最高价成交。自7月份从组包方买入后,到现在手中的份额根本抛不掉。
作为分公司负责人,刘坤知晓的遭遇更多一些。她说,自己接手的客户约有20多个,投资额800余万。其中有8个人没有拿到权益证(购买份额的凭证)。
成都文交所回应
针对投资人上述疑惑,证券时报记者日前同成都文交所进行了沟通。在初步确认采访意向后的次日,成都文交所有关人员告知,需待6月30日清理整顿工作结束后,方能有具体回复。
6月14日,成都文交所在其网站上表示:成都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成都文化产权交易所的发展和成都文交所艺术品资产权益份额业务善后处理工作。目前,已多次召开专题研究会议,研究善后处理方案,协调安排善后处理工作。
【编辑:张长收】